第二百二十五章 士大夫之无耻,是谓国耻!(1/2)
从易储这一敏感信息上,卓轩窥出庙堂之上最隐秘的暗涌,他不仅明白了景泰帝的志向,而且还能猜出景泰帝为施展抱负而选定的策略。
景泰帝敢于直面大明自身的积弊,且不愿抱着幻想混日子,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关键是,景泰帝会在革除积弊的道路上走出多远。
卓轩遗憾的发现,自己对大明的历史知之甚少,他要是知道数年之后有一场叫“夺门之变”的政变,此刻的心境也许会带上某种悲壮的成分。
不过,他知道后世正德年间的一些故事,后世大明在沿海被倭寇虐,在北方被鞑靼人虐,到处受虐,戚继光豁出一切,倾力打造戚家军,终于荡平倭患,但在北方,虏患的威胁一直没有解除。
鞑靼人经常入境深寇,甚至抵近京畿劫掠,有一次,鞑靼人抵京郊烧杀掳掠,当时的内阁首辅严嵩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
“饱自去。”
什么意思?就是让鞑靼人抢够了,自会退去,朝廷不用担忧。
一句“饱自去”,折射出明廷对鞑子的深深无奈,也反映出了士大夫阶层对无数百姓所遭受的苦难的漠视态度,牺牲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竟成了退敌的不二良策!
可见,在景泰朝之后的漫长时间里,大明并没有变得强大,没能再现汉唐雄风,而是变得越来越虚弱,这表明,景泰帝的变革要么没有成功,要么变革成果被后任颠覆,于是,大明依然在日趋腐朽的道路上越滑越远,直至万劫不复。
卓轩不禁凝眸深思起来。
兴安正以不乏深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碰见兴安的目光,他蓦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此刻对朝政表现得过于热心,恐非好事。
“请殿下慎言!”卓轩冲朱见深拱手道。
礼部尚书胡濙来到东宫,使得卓轩的神智可以从窘迫的心境中暂时游离出来。
身为太子太傅,胡濙不能只挂个虚名,偶尔在朱见深身边露露脸,做些空洞的说教,方对得起“太子太傅”这四个字嘛。
可惜,皇太子年幼,胡濙教不了他太多的道理与学问。
“礼部尚书胡濙参见皇太子殿下。”
朱见深对胡濙的态度远远谈不上“礼敬”二字,勉强颌首回礼,也不起身,就闷坐在榻上,盯着斗篷,不时眨动双眼。
胡濙与兴安见礼,瞥见卓轩,略显讶异又不失温和的道:“原来······是你!”
“幸会胡尚书。”
胡濙从不说难听的话,从不摆难看的脸色,笑容总是像春光一般和煦,语气总是像春风一般暖人,不过,当他瞥见朱见深恍恍惚惚的神色时,还是皱了皱眉头。
“唉,大明与瓦剌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双方和平相处的日子远远多于交战时间,有些事忍让一时也就过去了,毕竟和为贵嘛,这下倒好,一句报仇雪耻,引发朝中妄议不断,皇太子殿下年幼,哪经得起流言的困扰!”
兴安闻言脸色一沉,眉眼间的笑意罕见的彻底消失了。
胡濙背地里非议景泰帝的抱负,虽然犯忌,却也没人能堵他的嘴,可胡濙掐掉那句“富国强兵”,单独拎出“报仇雪耻”说事,还婉言将此事与“易储”的传言联系到一起,这就不能不让人作出“过度解读”了。
卓轩即便是个素人,也从胡濙的言外之意中,猜出了他的态度,胡濙大概是“保储”派,不过,这样的保储似乎只是策略性的,洗不清操弄筹码的嫌疑。
巧的是,就在胡濙说出方才那番话时,景泰帝正好驾临东宫,当值内侍正想扯开嗓子喊出那句“皇帝陛下驾到”,却被景泰帝挥手制止。
年轻天子很想站在门口旁听片刻。
拿这样的言论潜移默化的影响皇太子,合适么?卓轩无法窥知胡濙的真实意图,却明白朱见深绝对不能受此等言论的影响。
无论未来是否易储,朱见深除了信任、顺从景泰帝之外,别无选择,任何抗争的尝试都会让他落入别人设下的陷阱,关键时刻,没有谁会真心帮他,搞不好,朱见深的结局可能会十分悲催。
“卓将军,再过几年,我能随你征战疆场么?”
耳边回响起朱见深此前说过的一番话,卓轩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自己即便是商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卓轩权衡着,与饱学之士打交道,好像比与石彪之流打交道容易得多,面临的风险不足以损及自己的财路,这从当初怼沈固的后果上可以得到验证。
关键是,与石彪撕破脸的后果很严重,令他投鼠忌器,因为让武清侯府不自在,那就是让景泰帝不自在。
而怼胡濙则不用投鼠忌器,他知道,在许多重大政见上,胡濙都站在景泰帝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卓轩多了分底气。
“管子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迎着胡濙诧异的目光,卓轩平静的道:“我大明乃泱泱上国,以往却屡次屈服于瓦剌的威胁,以致上皇北狩,京城九门被围,无数军民死于非命,这在皇帝陛下看来,是大明的奇耻大辱,天子念念不忘大明曾经遭受的耻辱,而朝中衮衮诸公却不以为耻,饱学之士竟然麻木到如此地步,有何资格教化天下百姓?天下庶民不禁要问,士大夫连如此尽人皆知的奇耻大辱都不以为然,那他们还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么?”
卓轩突然发难,令胡濙猝不及防,胡濙想要出言辩驳,不料卓轩的口齿更为伶俐,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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