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余波经久难息(1/2)
武清侯石亨的侄儿、游击将军石彪被人一枪刺落于马下,这一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遍整个京城,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京城人并不知道挑落石彪的人是谁,但他们似乎有些同情这名彪悍的勇士,与之相比,石彪的威名好像真是盖的,如此不经打,一身的光环瞬间褪尽,除去光环,剩下的“亮点”只有那些令无数世人侧目的恶行。
在更小的范围内,在那些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这一事件仍在持续发酵,余波久久难以平息。
先是名冠京城的绝世美女薛宝婵,不顾礼教的束缚,硬是在其伯父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于是,一向低调的阳武侯薛诜站了出来,写下奏章,参武清侯石亨广纳党羽,祸乱京师。
据说,阳武侯薛诜此举,得到了常德公主的默许。
紧接着,贵室子弟陈珏做得更绝,带人一把火烧毁了武清侯府的大门,陈珏的爷爷、宁阳侯陈懋一不做二不休,具奏参劾石亨在京营纳贿乱政。
石亨是新晋权贵,党羽广布朝野,权势熏天,饶是如此,也摆脱不了被人架在火上烤的命运。
而在庙堂之上,在作为明廷最高权力中枢的大殿之中,于谦、范广与石亨、柳溥、张軏等人,当着景泰帝的面,展开了激烈的廷辩。
石亨底气十足,完全是一副“人言不足恤”的样子,廷辩时丝毫不落下风。
“事实胜于雄辩”大概是一句似是而非的空话,除了苍天大地,世上没谁能掌握全部事实,连枉死的冤魂也未必清楚所有的真相。
在石亨看来,“事实胜于雄辩”,这句话本身就像是雄辩,故而,他可以摇动如簧巧舌,一一摆出他自己认定的“事实”。
范广仍在为卓轩鸣冤:“陛下,当时微臣亲眼看见,卓轩只身匹马,身边未带一人,所谓的谋反贼人从何而来······”
“陛下万不可听信范将军一面之词!”张軏高声打断了范广的话:“那小子勾结反贼,铁证如山!就在游击将军石彪中枪落马的同时,约三百名贼人突然现身,袭击官军,当时范将军虽迟来一步,却亲眼瞧见了贼人袭杀官军的场面,而今为何隐瞒不报?”
“那或许只是巧合而已,不足以证明卓轩与别人有勾结!”于谦打破沉默道:“倒是京营多支官军无旨无令,擅出京营,这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还有,石彪并非京营军官,为何带着家丁出现在事发现场?”
石亨从容站了出来,“事急从权,于少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听闻海子边有贼人聚集,坐营军官岂能依常规行事?一旦拖延太久,让贼人成燎原之势,后果不堪设想!至于石彪嘛,虽不是京营军官,但久沐皇恩,危急时刻挺身而出,自然是责无旁贷。”
于谦突然想到了吕良,“那吕良呢?”
“吕良必为贼人所伤,与官军无关,而且,吕良孤身前往是非之地,此举非常可疑!”
与以往每次朝廷纷争一样,这次也是爹说爹有理,婆说婆有理,景泰帝貌似极有耐心的听双方各执一词,但此时此刻,他只在乎卓轩的生死。
目光缓缓移至康靖身上,“是你下令官军乱箭射杀卓轩的?”
康靖骄傲的一挺身,禀道:“是微臣令官军杀了此贼。”
“人呢?”
“这······”康靖伏地顿首道:“都怪微臣无能,当时遭遇贼人偷袭,场面混乱,卓贼的尸体应该是被其同伙劫走了。”
心中虽然无比厌恶底下那张丑陋的面孔,但景泰帝不得不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冲康靖点点头,默然良久,最后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一场廷辩就这样无果而终。
挥退众人,只留下兴安近侍,景泰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忿然道:“石亨此人过于阴毒,朕断然不会容他!”
兴安连忙伏地,“请陛下三思!自陛下即天位以来,重用的武勋首推石亨与杨洪,而今昌平侯杨洪已病逝,惟石亨独存,陛下夙愿未了,万不可贸然自断股肱啊!况且石亨势大,要想连根拔出其势力,须从长计议,操之过急,只怕瓦剌尚未发生内讧,我大明便已先乱。”
景泰帝豁然起身,一把掀落成摞的奏本,“难道朕要坐视他欺天负国不成!”
“陛下,若能从长计议,波澜不兴的铲除石亨一党并不难,如今不应忽略石亨的可利用价值。
卓轩这张牌被废,远征瓦剌这场戏演不下去了,演了别人也不会相信,陛下不能再指望弄假成真,以远征瓦剌为借口,大刀阔斧革除时弊,这一期望已经落空了,陛下宜退而求其次,与文武重臣达成妥协,花几代人的时间,以渐近的方式革故鼎新。
眼下迫在眉睫的大事便是易储,而要想成功易储,陛下不得不借用石亨的势力。”
景泰帝想清楚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好不容易按下满腔怒火,沮丧的入座,黯然道:“你起来说话吧,唉,此事波及到定襄伯郭登,还须善加安抚,嗯······吕良的伤势如何?”
“据说不省人事,即便能保住性命,恐怕也会落下残疾。”
景泰帝再度生恼,使劲拍拍御案,怒道:“锦衣卫不中用啊,西直门附近有世家子弟聚众斗殴,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调虎离山之计,可锦衣卫还是糊里糊涂上了套,跑去多管闲事,以至于宅院一带无人值守,这才被人趁虚而入!
你去吩咐锦衣卫,死死盯着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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