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月下论(1/2)
村自然是没有屠成的,就连杀害辛夷先祖配偶子女的猎人最终也没有死去,只因为那位高僧庇护了他们,在最后的关头,他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这些普通人的生命。
具体谈判的过程,辛叔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过了前年之久,就算是族内的传承也有很多模糊的地方,但有几句对话却被永久的记录下来了。
“猎人杀我家人是因,我杀他们是果,一命偿一命,再天经地义不过,你为何要庇护这些普通人?你告诉我众生平等,该不会是你认为我狐族的命就没有人类的命值钱吧?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一命偿一命,的确是天经地义,但其中要分有心和无心,何况这是自然允许的生生不息之道,就像狐族要生存,也势必要捕猎,你不能用有心对无心,你也不能在天道之下,只谅己不谅人,就如狐狸吃兔子,兔子就要屠杀狐狸的族群来报仇吗?假使兔子有能力报仇的话。”
“好一个只谅己不谅人!莫非就因人类有思想感情,所以人类的亲人子女出了事,人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报仇吗?”
“不,你不理解,人类也受其苦,且不说人杀虎虎吃人,就说人类之间自己就颇有争斗,战场之上亡魂无数,多少人的子女亲人死于战场之上,莫非战争结束以后,胜利者就要屠城灭国不可吗?为何兔子没有能力去灭杀狐狸,那是因为天道自有其大循环,保有万物生生不息,这道理就连最强壮的莽兽,最终也会化为尘土,反哺最弱小的植物。倘若有心对无心,天道不是乱了吗?你别问我为何要用一己之命,换取在你眼里最普通的人类之命,你若要与我轮因果,这些猎人之所以能杀害你子女家人,那是因为他们能入深山捕猎,而为何能入深山捕猎,是因为在深山里安宁祥和,为何这世间险恶,偏偏这深山不是人的禁区,是因为有我在这里传经授道,我不就是那个因吗?你若要报仇,那就由我来承担这果,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无论怎样说也不能消弭我内心的仇恨,我若宽宏大量,我妻儿的血不是白流了?谁来为它们伸冤做主?你别诓骗于我,你深藏不露,我若与你动手,岂能是你对手,岂不被你占了便宜去?”
当辛叔说起这几段对话时,我心中感慨不已,高僧的一番话没点化被仇恨迷上双眼的辛夷先祖,但于我却如同洪钟大吕一般,让我隐隐明白了一丝,或许在以后的战场上,我会死,猎妖人会死,我们都有着挚爱我们的亲人朋友,但若人妖的局势因为这场战斗再次平衡,再次相安无事,灾难消弭于无形,那么我相信我的亲人朋友也不至于嚷着喊着要为我屠尽妖族,挑起争斗然后报仇。
我相信高僧如此说是因为那是族群之间的问题,是狐族与人类,而不是很小的私人仇怨,所以要顺天道而行,也可能是我的境界始终不如那高僧通透,就算明白了一丝,也始终无法以最公正的天道之心去看待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恩怨情仇。
所以我无法联想到自己,不能去想遇见这种事情我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大的可能是陷入无尽的痛苦,要么疯,要么悟,但毫无疑问,辛夷的先祖选择了疯狂,它真的是对那个高僧下手了。
辛叔只告诉我了那高僧说的最后一句话:“今日让我来偿还这一果,但杀心在你心中已起,你对人类在明悟之前也绝无可能再有好感,但请你记得,我是你的恶因,同时也对你有善因,曾点化于你,你若真知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请你在日后还是收敛压抑自己的行为,就当还了这善因,也不要造太多杀孽。”
这就是高僧对辛夷老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他双手合十,盘坐于庙堂之中,任由辛夷先祖带着一群狐族疯狂撕咬,始终未曾出手,连脸上庄严的神情也未变过,就如此死在狐族的口下。
听完这个故事,我心中心情复杂,竟然有一种因果纠缠,天道难测,又隐隐明白其实大道至简的真意,只不过看透真的好难,就连判断对错是非也如此举棋不定。
故事讲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辛叔一句:“莫非那高僧的死就没有给你的先祖带来任何一丝心灵上的震撼吗?”
面对我这个问题,辛叔轻抿了一口苏灵新换上的热茶,对我说到:“六个字,恨难消,意难平。”说完他望着我说到:“你懂这六个字的深意吗?”
我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到:“大概是懂了,对于家人被屠杀的恨,那老祖到底不能放下,心结已深种,哪里是那么容易挣脱的?可是高僧毕竟是他的半师,死在他的口下,又在死前最后还点化了他一番,所以他内心未受一丝半点撼动是不可能的。”
辛叔叹息了一声,说到:“果然不亏是天赐之子,这六个字你就像感同身受一般,说出了老祖的矛盾心情。那我问你,所以呢?”
他这样问我,我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说到:“所以,清莲山的狐妖开始杀人,开始挑衅猎妖人,成了一方祸害,而那老祖又没有被仇恨完全的蒙蔽,他到底没有大肆屠杀普通人,只是用杀猎妖人这种方式来表达它的偏激与叛逆,甚至许下了三十年内,不犯普通人的承诺。甚至就在没有许下这个承诺之前,仔细一想,清莲山狐妖也没有杀过一个普通人。”
“这就是清莲山狐妖最矛盾的地方,许是高僧种下的善因,最后就如他所说,就算他是一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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