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一份旧档案(4/7)
“肖待定”先前离开的门后涌进走廊。他们又等了一会儿,雾气终于被搅动了起来。那只长着尖利口器的大虫子终于穿过了门,踏着火焰走进了长走廊里。灭火泡沫顺着敞开的门涌进了走廊,在门口堆积成了一堆灰黑粘腻的积雨云。
巨虫就像气缸里的活塞一样,把整条走廊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很快就走过了那扇敞开的门,把清洁工的小推车扫到一边,一路冲到了镜头下的这个房间门口。
来了。
黄博士已经见识过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深深地吸了口气。肖待定应该也预感到了什么,在椅子上调整了下重心。
那虫子敲了敲门。它卷起前肢最末的一节,用关节敲了敲门,后退了半步,负手站在拉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
它脚下踩着的地毯正因为高热而升起青烟,门上的木制装饰板在它的一扣之下,被烫出了一片焦黑。黄博士相信,它只要抬手一推就能冲进那扇门,得到它想要的任何东西。
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它根本就没有行动。
在这喷淋系统即将启动的焦灼中,它居然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主人的回应。
“这……到底是什么?”
黄博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是第一次观看这些录像带了,然而每到这一段,他都觉得很难忍受。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从监控摄像机的镜头里,只能看到门后的人的半身。一人一虫在门口谈了些什么,门里的人退后了两步,走进屋里去了,很快又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他跪倒在地上,双手捧起了一个球形的物体。
“那应该是一个人头。”黄博士解说道。
“是清洁工的?”
“应该是。”
虫子接过人头,一手托着底部,毫不费力地把它套在了口器上。另一手牵着跪倒在地上的人,把他拽了起来,像牵着个小孩一样把他牵了出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被牵着的人可能是被灼热的水蒸气刺激到了,也可能是从某种心灵控制法术里挣脱了出来,他在通往电梯间的门口挣扎了起来。
他不可能拽得动那只虫子。黄博士不知不觉间已经皱起了眉头,每次看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是一头看着同类被送进屠场的牛。
那只虫子显然察觉到了人类的不配合。它站在门口,不紧不慢地吮着手上的东西,分出两支手把住了人类的上肢,朝反关节的方向一折。
那人应该是尖叫了起来,不过在屏幕上,他的面孔仅仅是几个模糊的像素点而已。他应该没有被折磨很久,因为虫子很快就把手上的人头丢到了一边,转过头对着他的头顶一磕。虫子胸下的一对前肢一拧一提,就像抓着一根超大号的棒棒糖一样,提着他的脑袋转身出门去了。
屏幕前的两人都看不下去了。黄博士径直关闭了录像机,画面重新变回了一片深蓝。
“就这样?”
“就这样。”黄博士重新回想起了事件的前后顺序。在确认无误之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对,就是这样。”
“那么……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黄博士把手边的文件夹推了过去,这比靠口头描述要清楚得多。而且这些文件某种程度上都遵照着基金会的文本格式,只要选择性地跳过涂黑的部分,总体上还是简明易读的。
肖待定接过文件夹,翻开来看了一眼标题,这才伸手按开了台灯。
她又往后翻了两页:“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有没有看过这东西?”
黄博士:“我也是受了其他人的指点,才知道这个地方的。”
肖待定没有理会他的掩饰,一目十行地继续读了下去,很快就产生了第一个问题:“这里面提到的‘对象002’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个人。”
“这里原来有一份拓片,大概是被我夹到后面去了。”
“拓片?”
她顺着纸张的开口,用手指一划,很快就找到了夹着东西的那页,从里面抽出了一叠绵软的纸张。
“从石头上拓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张展开,纸质又薄又脆。她只展平了两道折痕,纸屑就像面包渣一样落了一桌。
纸上拓印的东西乍看上去和洞窟里的原始石刻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看起来少了些虔诚和狂热。如果把它摊开来仔细看过一遍,就会发现这玩意散发着一股基金会的气味。
肖待定很快就把整张拓片展开了。她和黄博士一样,首先注意到了左上角的记号。她自己每天经手的上百份文档都有着同样的特征,在同样的位置标注着物件编号,类别,密级,当然还有一段警告文字。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了下去,拓片的主体和拉斯克科斯壁画一样,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一副不知道是祭祀还是狩猎的场景。画面的右上角趴着一只腿长得离谱的蜘蛛,为了防止岩石崩落,雕刻者似乎采用的是俯视角。蜘蛛的八条腿趴得很开,扭曲无力地摊在身体的周围,看上去就像是被锤扁了一样。
而在画面的左下角,则是一小群模糊的人影,他们既没有武器,也并没有在举行什么仪式。在他们抬手所指的方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形,挡在他们和那只蜘蛛之间。那个人形的周围草草雕刻着一圈一圈的云纹,就好像当年的雕刻者难以想象应该用什么手法来表达一个抽象的概念,只能勉为其难地选择最为接近的概念。
肖待定不动声色地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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