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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凡人遭殃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压抑，今天王兵也早早的来了，前几天的风波对金恩华倒没什么影响，反而是王兵的情绪有点低落，仿佛满肚子心事似的。金恩华不用问也能猜到他拒绝王付局长参与那件事的后果，当你从一条逆水而上的船上独自一个人抽身退出的时候，船上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你？

县纪委忙活了几天，请去谈话的人不下十个，终于得出了结论，李局长和于海娣属于正常的工作关系，关于两个人之间的种种猜测属于捕风捉影和人为编造。

金恩华长松了一口气，黄大妈好样的，最薄弱的环节没有被攻破。

可是金恩华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王兵是他的好朋友。两个人多次搭挡，出差下厂，加班迟的时候还和金恩华挤一张床睡，星期天会拉着他去乡下的家。王兵有一个当小学老师的妻子，虽然不很漂亮，但贤慧文静。王兵努力地从工厂调上来，除了工作，主要还是为了同妻子的工作单位近一些。

可惜进了工业局，王兵很快脸上被贴上王副局长的标签，两个人都姓王，说不定还是沾亲带故的，何况是王副局长主动帮忙他调动的，又在同一个单位呆过，要别人不那样想都难。加上王兵心直爽快，对王付局长抱有感恩之心，在局里除了埋头工作，就数和王付局长来往得多。

“恩华，我可能要调走了。”

quot;不会吧，王哥，怎么回事？”

在机关，每次发生变故，总会伴随着一些人事变动，写举报信的许从青等四人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和处分，听说下午的局党组会议上还会出现针对这四个人的进一步处理，可没有想到，置身事外的王兵会首当其冲。

正应了那句老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下午的局党组会上会决定的，我也同意了。”

quot;嫂子知道么？quot;

“你嫂子知道局里的事，她能理解我的。”

“就不能改变了吗？”

“算了，我也想通了，机关工作对我不大合适，我还是回到工厂踏实一些。”

工业局党组能决定的人事调动，当然是工业局系统内的单位，除了局机关，就是下属的企业了。

quot;想想真是好笑，刘主任空出的位子我确实也想过。”

“那有什么，我也想过，谁不想进步，那就简直不算是人。”

quot;恩华，你帮我出出主意，一个是化肥厂，当副厂长；另一个是陶瓷厂，老厂长病倒了，我去接他的班。”

金恩华站起来，“我去找局长说说，也许你能留下。”

王兵把金恩华按回到藤椅上，“恩华，谢谢你的好意了，我知道李局长这次会卖你面子，可这是王副局长决定的事，李局长也是顺水推舟而已，我都答应了，你这一去既让他为难，又让我不好做人，再说，我留在机关，又能招谁待见呢？还不如到下面去，至少也图个舒心。”

没想到王副局长真有点阴毒，那化肥厂已经有了二个大有来头的副厂长，谁去了谁就是一个只能干活不能说话的人，除非你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就寸步难行；陶瓷厂却是早已走完了它辉煌的历程，成了面临黄昏的残阳，一个已亏损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国营企业，肯定会被改革的大潮淹灭，当厂长是说得好听，其实就一个守摊的，和守灵差不离。

金恩华沉吟着说，“化肥厂是新开的，县里重视，经营红火，效益好，待遇高，离县城又近，离你家也不远，表面上看你应该选择它，但那里的人事关系太复杂，一个厂长一个书记，不折不扣的死对头，你拆我的台我撬你的脚，两个副厂长都是关糸户，工作时找不着人影，分奖金时差一分都敢掀你桌子，我搞技术改造时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其实辉煌的背后恐怕隐藏的是巨大的隐忧啊。”

quot;什么隐忧？quot;王兵问了一句。

quot;环境污染，一个每天向平原水网排放近百吨污水的化工企业，竟然设在离县城只有两公里的地方，上次搞技术改造我把我老师请来，他都惊呆了，我不太懂环境问题,他说那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和隐患，二三年不觉得，五年八年后就会面临一个巨大的灾难。”

王兵点点头，他每天上下班都路过化肥厂旁边，那难闻的气味一里外都能感觉得到。

quot;陶瓷厂是山高皇帝远，爹不亲娘不疼，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但是，我觉得去了反而是一个很好的机遇。”

quot;怎么说？quot;

quot;我上次看到过一个文件，关于企业改制和扩大企业自主经营权，里面有几个字最引人注目，那就是自主经营权和定价权。我上次问过陶瓷厂的王工程师，一口普通的饭碗成本要一毛两分钱，他们却只卖一毛钱，所以企业只能靠财政补贴过日子了。”

“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你说的企业自主权。”

quot;所以，我认为你该去的是陶瓷厂，然后耐心的等待。”

机会,当然是留给有耐心的人的。

quot;恩华，多谢你了，难怪你嫂子要我和你商量呢。”

金恩华不好意思地说：“别别别，以后后悔了别骂我就行了。”

王兵捣了金恩华一拳：“以后请金干事多多光临指导了。”

quot;光临肯定的，指导不敢当，quot;金恩华眨了眨眼。

看到老赵提着包踱进门来，王兵低声说了句:quot;我先走了，得找李局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