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祸水东引(1/2)
是夜,杨彪与杨阿若促膝长谈。
成廉悄悄的在门外护卫,一壶浊酒,脸色微红。不知是酒上头,还是刚刚蹩脚的舞步,自觉汗颜。
与杨阿若对弈六博,杨彪算是见识到什么事侠骨柔肠了。
杨阿若下棋毫无戾气,举手投足透出那么一股宠辱不惊。子曰:君子不搏。这杨阿若倒如元节公一般,行得是君子之搏。
豪侠多放荡不羁,少有谦谦君子。
“杨侠士以任侠之事,闻名遐迩,想不到今日一见,乃一偏偏君子,有儒雅之风。“
杨彪行旗之时,不禁赞叹这杨阿若,而后话锋一转问道:“殊不知受了何人蛊惑,与我支就塞为难。”
“不瞒杨侍中,上党陈促,一月有余连来四书。言辞恳切,说这边关之中,有跋扈鄣尉,出钱二十万贯,请某除之。”
杨阿若行子之时,眼神中有一丝漠落:“今日见这支就塞满仓党人,方才笃定陈促欺我。真是辱没了匈奴中郎将陈龟的一世威名。”
“竟是他?”
杨彪一阵错愕,日前吕布时常提起,这陈促与田乾过从甚密,私盐出塞必有其一份。
自己还时常与其争辩,讲这名士陈龟:
重足震栗,省息经用。幽并凉三州至今思之。延熹元年(158年)陈促启为尚书,弹劾大将军梁冀不成,绝食明志。
想不到其后辈居然如此不堪,吕布叫他腐儒,还真叫对了,前人行事,与后人何干?
“不知杨侠士有何打算?”
杨彪心生惜英雄之心,开口说道:“为一豪侠,抱打不平、兼济孤儿,终行小义。莫不如留在我支就塞,为国守门,行天下之大义。”
“某粗鄙之人,不明大义。只愿浪荡于世间,除不平之事。”
杨阿若自谦一语,心中自有豪情万丈。
“侠士自谦了,你我一见如故,夜半促膝搏戏,为何不能以诚相待?”
杨彪看得出,杨阿若自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明说。
“杨侍中折煞了,某一浪荡武人,胸中无有大志。”
杨阿若顿了一下,把玩着手上陶盏:“我大汉边关之乱,非一人、一事可解。杨阿若来,不过是锦上添花。天下之不平事,皆有苦难人蒙难,阿若雪中送炭,虽行小义,那也是雪中送炭。”
“好一个雪中送炭。”
杨彪举杯:“来,某敬你一杯。“
推杯换盏间,桌上的油灯渐渐昏黄,渐渐化作一缕白烟。
鸡鸣声来,阳光普照大地,杨彪与杨阿若同塌而眠。
仓内渐渐人声嘈杂,成廉守了一夜、听了一夜,深深为这个生不求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但求任侠世间、雪中送炭的豪侠杨阿若叹服。
“侠,生该如此。”
自言自语着,成廉悄悄离开仓中,仿佛他从没来过。
拖着一身疲惫,在城头上巡视一圈,待戍卒换岗之后,方才返回屋舍,小恬一下。
远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支就塞中。
直到换岗之后,这支就塞仍然安静、祥和,这才快马加鞭,返回上党郡。
……
翌日,稒阳别馆。
督瓒、田乾、陈促再聚首。
榻旁的火盆、案上的蜜浆,都不能温热三人如这塞外狂风一般寒凉的心。
“伏击、暗杀、搏命,都是有来无回,这吕奉先莫不是霸王再世不成?”
陈促重重的将陶盏摔在桌子上,渐出来滚烫的蜜汁落在手上,猛地一缩手。唯恐督瓒看了笑话,手又放回去了。
“稍安勿躁。”
田乾一面掏出丝帕递给陈促,一面笑道:“督都尉掌管整个光禄城,还对付不了区区吕布。”
“对啊,说到底吕布小儿是你督都尉手下鄣尉,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陈促擦着手,冰凉的丝帕一拿开,烫伤的地方就是火辣辣的疼。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督瓒有苦难言。如今他在庆幸,近日未与那张君游为难,不然恐怕吕布当真杀到他稒阳城了。
下个月冬阅,宛若刀抵在喉。
秋射之时,吕奉杀四力士,连连叫板单于羌渠,又怎会忌惮他区区一部都尉?
“祸水东引。”
督瓒咬了咬牙,最终说出这四个字。
“不可!”
田乾激动得差点没站起来,斩钉截铁拒绝。
“为何不可?难道你以为,我督瓒倒了,那吕奉先不会查那军粮互市之事?”
督瓒横眉冷对田乾,如今白夫人不紧不慢的调查着吕布背景,事无巨细,丝毫没有动吕布的意思。
此妇人心冷无情,必要的时候,不用吕布动手,那白夫人恐事败露必杀他督瓒。
如今看来,唯有祸水东引,引吕布去查军粮克扣、互市鲜卑。
曾经,督瓒不愿意承认,宦官势力强过平氏君。现在只希望宦官势力越强越好,最好呈皇命,诛吕布。
“陈兄。”
田乾想着自家满仓金银,生怕那吕布那日真来抄他家财和督瓒站在了一边:“杨阿若被擒,恐怕陈兄业已暴露,此刻再有又一,恐自身难保。”
“田兄说得有理,那杨阿若西凉豪侠,被你诓诛吕布。如今被擒受辱……”
督瓒顿了一下,轻泯蜜浆,接下来的让陈促听清楚:“他日焉不会赴上党,杀你陈促泄愤!”
“啊?”
陈促闻言忽然感到后背腾起一丝凉意,直冲天灵盖。
“祸水东引!”
陈促咬着牙,对督瓒说道:“此事某不便插手,但若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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