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伤逝(2/2)

“皇上来了，快来看弘历的字，大有长进了呢。”如懿看见弘历，起身走过去拉他过来。“皇阿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永璂看到弘历便想下来偏榻行礼，被弘历止住。

“不错，朕的十二阿哥果然聪敏过人，才没有几日，竟好了这么许多。”弘历看着永璂的字称赞道，一边捏一捏永璂的脸蛋。

如懿见弘历面色有些不同往日，便打发了嬷嬷带着永璂出去，回头问弘历，“皇上可是有什么事么？”。弘历一把抱住如懿，喃喃的说道“如懿”。

如懿有些不知所以，静静的被他抱着良久，“皇上这是怎么了？”

“如懿，朕不能再失去了，朕身边的人，朕的孩子一个一个离朕而去，朕…”弘历紧闭着双目，像是有些累了，那声音很轻很缓，又很重很急。

如懿内心涌起一股温热，她从来没有听过弘历说这样的话，仿佛上一次她有触动，还是嘉贵妃去世之时，她还能想起他当日的凉薄，即便永璟去后，他也…如今…

“皇上,逝者已矣。”如懿抚摸着弘历的头发。

“如懿，朕有时候觉得这万人之巅，也是万人之重，如懿，朕在这个位子上，像个孤家寡人，若说还有谁与朕一起，便只有你了。”

“皇上，臣妾会竭尽所能，臣妾是皇后，从前臣妾做的不好”，如懿心疼的说道，她觉得后宫不宁，皇嗣不保，倘若江山后继无英主，那便是她的过错。

“不，如懿，别这么说，你何尝不是和我一样，承受着万人之担。”

如懿觉得他们仿佛回到帝后和睦的日子，心贴的那样近，携手江山，大约就是如此吧。

良久，弘历松开如懿，坐在偏榻上，拿起永璂的字，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缕笑意。如懿见状才放下心来，也在对面坐了。

“朕想着这些日子天气炎热，还是去圆明园待一阵子吧。”

“那臣妾吩咐下去，后宫一众妃嫔凡有皇子公主的均携子女一同前去，无嗣的有些位分的豫妃那边禁着足，晋嫔、庆嫔、恂嫔和恪贵人便跟去，留婉嫔守在宫中如何？”如懿思忖着道。

“婉嫔的性子是不善管事的，便带了去吧。”弘历想起那一世婉嫔，纵然不起眼，却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倒是恂嫔霍硕特氏，这个对自己一直冷淡不喜争宠的女子，那一世，原是有意中人，还曾挟持了如懿和永璂，“留晋嫔和恂嫔在宫中吧。”

“皇上，如今令贵妃有孕已三月余，又诞有二子一女，此去圆明园，还是带了去吧。”如懿顿一顿，“如今臣妾无恙，且令贵妃…并无明显的大错…皇上，皇嗣要紧。”如懿有些半疑的说道。尽管她对燕婉有很多的疑虑，她曾盛宠，性子又难以预料，如今有孕，如懿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作为皇后照顾有孕妃嫔保住皇嗣是职责，若是真有差池，弘历难过不说，作为皇后难辞其咎难免落了口舌，这些年，她总觉得自己的皇后之名不及已故孝贤皇后，即便先入为主是一面，另一面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吧，到了这个位子，便渐渐体会当年孝贤皇后的苦楚。

弘历先是一个讶异，不知是这一世的燕婉与那一世不同，还是因为她的手段还没有露出破绽，但看如懿的表情，仿佛对燕婉也是有些顾忌的，心下了然。“朕今天去看了永璐，那孩子又瘦了许多，病恹恹的，便想着把他和璟妘交回令贵妃抚养罢，带去圆明园，不许她出住所便是了，也可静心养胎。”弘历握住如懿的手，仿佛看出她的不安，便说道“如懿，你放心。”

“皇上，臣妾正想着也合该选些新的妹妹来，充实后宫，也好绵延皇嗣。”

“朕的皇后竟这样贤惠，朕为何这等有福气”弘历笑着打趣道，“你还嫌宫里的人少么？”

“宫里纵是人多，可要么已过了易生养的年纪，要么因着生养坏了身子，要么便是各个部落家族塞进来的，不宜有子嗣的不合心意的也是有的。”

看着如懿说的如此井井有条，弘历忍俊不禁，转而又沉下心来说道，“如今寒部战事未定，朕也无此心思，且宫里这些个便已经够你头疼了，朕不忍。”

如懿思忖片刻，“既如此，庆嫔沐萍妹妹，太常寺少卿之女，臣妾瞧着温婉娴静，也是当年果亲王老王妃举荐的，皇上从前还算喜欢，怎得现在有些冷落了呢。当年庆嫔妹妹与舒妃妹妹一同入宫，一个娴静一个贞烈，当真是一双佳人。”

弘历有些怔怔然，舒妃，那是好久以前的记忆了，他还记得是那一世的太后举荐，对自己一心一意，生下十阿哥，因怨怼自己烧宫自焚，曾经颇为介意以为不详，而今想来，这一世并非太后举荐，不知她是何境况。“庆嫔很好，许是她太静了，朕有时会想不起她来，舒妃…”

“臣妾前些日子谴人去看过舒妃妹妹，她很好。”如懿说道，像是安慰的语气。

弘历轰然一震，她竟没有死么？一时一头雾水，却又不知如何去问，只得擅自揣测。“嗯，庆嫔，朕会留意。”如懿见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只当是为着舒妃的事，便不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