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2)

桃树这么说还是有些原因的，树本能地向往旺盛的生命力，树灵更是极为活泼好动，可仙人却很沉寂，一点都不活泼。桃树心里希望有朝一日仙人可以和她自己一样茁壮生长。

她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很久，悠悠哉哉地度日。同时幻想着有一天，修炼出实体可以跟仙人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到时候一定要问问他的名字，还要借他总喝的酒尝尝是什么滋味。”

可惜，没等到那一天，仙人就消失了。

像往常一样的午后，树灵绕着树蹦跳着等仙人到来一起玩耍，那一天，仙人没来。桃树不觉得什么，毕竟仙人也并不是天天都来，可能又犯懒在家了也说不定。

第二天，下雨了，仙人还是没来，桃树把这归结于天气。

再后来的第三天第四天……仙人还是没来，再也没来。

这一切来的毫无征兆也毫无预警，她从有灵识开始仙人就一直存在于她的世界里，如今，过了将近三百年，说不见就不见了。

树是很执著的生灵，她等了很久很久，也没再见到熟悉的身影。在还没学会人间告别这项仪式前就经历了突如其来的离别。

后来，往来的人类渐渐多了，她终于知道了酒钱的意思，觉得这名字说出去会被人笑话，但又怀念仙人为数不多几次张口唤她的声音，就给自己取名谐音的九千。

她对开花这件事也依然留有执念，一年比一年开得灿烂，可再没有仙人收拾桃花去换酒钱了，她就自己拾些品相好的桃花存起来。

后来，跟雀会了酿酒，那之后她就酿桃花酒，统统埋在自己的树下。

等九千能够活动到竹林时，她就发现了简陋的小竹屋。

虽然觉得配不上仙人的气质，但有可能仙人曾经就是住在这里，可惜屋里什么都没有。也是，就算有，这些年人来人往，都把此处当歇脚亭，东西也早被拿走了。

仙人和仙人的消失默默化成了桃九千成长中不可替代的基石。就这样，她空口无凭地跟雀讲述自己和仙人的经历，除了她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证明。

慢慢的很多细节也记不清了，她想，如果记忆没了，仙人就彻底不存在了。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太无聊，杜撰了这么一个仙人。转念又否定，不可能，仙人是存在的，不然这么大的守夕山，草木无数，怎么就自己开了灵智？

肯定是仙人的仙气把她启化的，更何况，她到现在都没见过仙人那般容貌的人类，要真是凭想象出来的，那自己也是了不得了了。

所以，当她看到那首桃花庵诗是那么的激动，诗中描写的是假仙人真隐士，她自己这个却是假隐士真仙人。纵使多年来她受仙人的熏陶感染，灵体经常潜入山下小镇的学堂里学着认字，但却是在这一刻才真正发自内心地觉得人间的文化值得她去花时间学习。

即使他们的生命明明不足百年，即使他们对法力仙术修炼一无所知，但却可以达成属于人性之间的不可言说的理解与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