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桃夭(1/2)

不知何年，腊月二十三

一个垂髫的女孩，小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竹蜻蜓，言笑晏晏地在府中欢脱地跳跃。

在她的身旁还围绕着两个侍女，见女孩灵活地在她们中间来回乱窜，却怎么也逮不到，急得满头大汗。

“姑娘，你快歇歇吧！”一个侍女喘着气叫道。

跑得这么欢实，若是磕着碰着了，那夫人责罚的还是她们呀。

女孩的笑声源源不断地响彻了整座小院，若不是这笑声刻意压低了几分，那肯定就会传到小院以外的其他地方了。

她脚步忽地一顿，两个侍婢见女孩终于消停了，也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而女孩原本白皙的脸上却因方才的跳跃而泛出红润，她的笑容依旧十分地灿烂，见侍女只顾着喘气，她无趣地叹口气。

“姑娘，你可不许跑了。”另一个侍女站在一旁低声抱怨道。

女孩理也不理，她向着围墙走了几步后，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将竹蜻蜓用掌心使劲一搓，果然，竹蜻蜓迅速地旋转着，向着天边越飞越高。

女孩仰头去看，她一汪秋瞳亮晶晶的，眸底是无尽的向往与期待。

天边处，乌云腾起，汹涌翻滚，似是这厚重的云底潜藏着恶魔巨兽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掀开那乌云嘶吼着跳出来，吞吐掉这世间所有的生灵。

女孩打了个寒噤，她正准备收回眸光，可下一瞬倒映进她澄澈水眸中的，竟是一副所有凡人此生此世都不得所见的画面。

那翻腾的云海之上，分明就站着两个人啊！

“阿金，你看那天上是不是有两个人？”女孩指着天边，向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侍女问道。

阿金循着女孩指的方向仰眸仔细看去，她揉了揉眼睛，不解地说道：“姑娘眼花了吧，没有人啊！那天上怎么可能有人！”

阿金不屑地回过头，在石凳上坐下。

“阿光，你呢？”女孩不服气地又问侍女阿光。

侍女阿光摇摇头，低声回道：“我也不曾看见。”

“是吗？”女孩看着稳稳当当站在云端的两个人，狐疑地低喃。

那踩在云海之上的两人，一个身着黑裳，而另一个则一袭白衣，飘飘欲仙，女孩看得出神，她嘟起小嘴来，说道：“分明是有人在天上，一黑一白，你们休想骗我！”

“桃夭！”耳边突然惊起一声呼唤，将女孩吓得一个哆嗦。

她回过身后，便是挤出一副谄媚的笑容来，“阿娘怎么来了？”

原来是女孩桃夭的母亲，府中的夫人。

夫人年纪不大，精美绝伦的五官处处彰显着贵气与华丽，然而，她指着桃夭骂道：“你又在胡言乱语！”

“没有，桃夭只是与阿金阿光寻开心而已。”桃夭摇摇头，她斜眼瞥见落在地上的竹蜻蜓，见夫人不注意，腾地俯身将竹蜻蜓捡起，快速地揣进袖袋里。

夫人没有理会，她拽起桃夭的胳膊后说道：“你爹回府了，快随我去拜见。”

也不管桃夭是否愿意，她就扯着桃夭小小的身体向着院外走去。

桃夭自然不敢忤逆，她只是依依不舍地频频回头，看向那云海中的两人，不过一会儿，便消失在这一方小院中。

而翻腾不休的云海中，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却并没有消失。

他们脚尖轻盈地点在云端，双手同是负在背后，衣袂翩跹，随风而动，宛若仙人一般，就此对视着彼此。

两人一样的动作，似乎是两尊雕像一般，眼睛也一眨不眨的。

仔细看去，这一黑一白的两人，面容五官都是一模一样，就算说是一个人，也并不为过，他们两人的不同之处除了衣服颜色黑白各异以外，黑衣男子青丝披散，和他身上的黑色袍服一起，随风扬起，而白衣男子却是玉冠高绾，眸底的水流便如他的白衣一样，纤尘不染。

也不知对峙多久后，终于，白衣男子略一勾唇，浅笑盈盈地率先开了口：“渊兮，你又何故执着？”

执着？

身着黑衣的渊兮冷笑一声，眸底的厌恶的怒火正灼灼地燃烧，他尖俏的下巴一抬，迎风讥诮道：“如你们这般表面畅谈无欲无求，实则天底下绝顶自私的伪君子而言，执着便是魔道，然，与我而言，此生尊崇不过性情二字，当年之事，我定不会谅你！”

当年？

白衣男子深不见底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涟漪，很快又复归与平静。

他轻叹一声，苦心劝道：“凡无欲无求者方可长生，执着世间万物，终是人族所为，你……”

“傲兮，你我二人水火不容，何必多言，受死吧！”渊兮一声暴喝打断傲兮的话后，脚尖在云海中轻盈地一按，身体腾空跃起，手指有力地弯曲，便向着傲兮快速且用力地抓去。

傲兮一个侧身躲开了渊兮的攻击，他无奈地说道：“你若能幡然悔悟，我可渡你长生，如我一般御风而行。”

此话一出，着实是刺激了渊兮，他万卷青丝无不燃烧着被讥讽与嘲弄的火焰，青筋暴起，仰天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直是震动天地，当即，黑压压的云海之内电闪雷鸣，鼓噪不休。

而此时正被母亲扯着往府中主院中拜见的桃夭，听到一声雷鸣后，吓得又是一个寒噤。

夫人脚步一顿，她垂眸瞥见桃夭颤颤巍巍的模样，心一软，温柔地说道：“桃夭，莫怪阿娘心狠，世人有云，若是凡人看见神仙，便会受到可怕的诅咒，你父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