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柳村(2/2)

众人忽略王生，向着屋内拥去。

“唉……”，黑瘦老头长叹，枯瘦的手掌伸入口袋中，拿出一盒火柴。火柴仅剩一根，老者将内部的盒子丢弃，拿着火柴在火柴盒外壳上划着。

滑了几次后，火柴断了。老人颤巍巍的走小院中的一座极小的土屋，走路的时候，还不忘填充烟叶，王生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决定跟上去。小土屋没有门，老人下拉门旁的一根垂着的细线，白炽灯亮起。

王生看到了用土坯垒砌的灶台，锅台上摆放着刷锅用的丝瓜芯。灶台被烟熏的漆黑，王生抬头看去，看见了无数下垂破碎的，早已被烟雾熏黑的蜘蛛网。灶台与门的中央，堆放着秸秆、木柴，周围用砖块砌成高度刚过膝盖的小墙，形成了‘锅明线’（堆柴用的柴火池的乡土别称）。

老人拍了拍小墙上的灰尘，艰难的坐下。

“老大爷，您孩子外出务工，不在家吗？”

老人伸手，从灶台上拿了一盒火柴，见旱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后，吐出浓郁的烟雾，烟雾遮盖住老人黑瘦的面孔：“死了！”

老人静静的看着前方，平静道：“早些年出去打工，在工地上干活，被砸死了。孩他娘受不了刺激，大病一场。病了好几年，老了，也疯了，身体是越来越差。在床上躺了好几年，眼看就要被阎王爷带走了，一听东子回来了，就爬起来缝鞋。年龄大了，心疼孩子，知道东娃儿过得苦，来回奔波，怕东娃儿没鞋穿。前年过年的时候，东娃儿给爹娘烧纸钱，穿鞋露个脚趾头，裹着小破袄，把俺老汉都看哭了。东娃儿爷爷奶奶逃荒饿死在外了，他娘是孤儿。东娃儿爹娘前些年死的，之后就可怜巴巴的一个人，来回慌着挣钱养弟弟和雪儿，供应他俩读书。现在好了，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老人摇了摇头，再度叹了口气，缭绕在眼帘上的，是丝丝缕缕的烟气。平静在浑浊双眼里的神色，是对生死的看淡。看淡了生死，却看不淡感情，那一份对后辈的怜爱。

王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场景，一个露着脚趾的俊朗少年裹着破袄笑嘻嘻的跟人打招呼，少年冻得脸鼻通红。

“东子回来了，在县里。村里的青壮都去迎接了，俺老汉老了，走不动路了。”老人小心翼翼的将烟杆持平，起身向着王生说道：“你要是想看看东子哩家，我带你去吧！”

王生被烟气呛得鼻子刺痛，跟在老人的身后，向外走去。

当隔壁微弱的灯光下，王生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土屋。院落中，有一棵枯树，水缸倒在树旁。

王生双拳紧握，猛然想起林东多次向其打探天下仙草堂的情况，喃喃道：“小师弟，我错了啊，我多次劝你专心修炼，却忽略了最大的一点。如果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修炼！！！”

秦淮大食府。林东大朵快颐，只恨肚子生的太小。林东持着一块猪蹄，满嘴流油的啃着，丝毫不注意形象。一向粗鲁的柳村众人倒是小心翼翼的动着筷子，模样矜持，如同黄花大姑娘。

“好吃！我说高双江，你这肚子里有点东西啊。世人均叹创业难，你创了这么大的一个商场，却易如反掌，你果然非常人！”林东转动玻璃转盘，用筷子夹了一块肥肠。

高双江眼皮跳了跳，道：“前辈，晚辈在底层滚打摸爬数年，才一步一步做起来，这中间少不了血与泪。”

林东眉头微皱，道：“你什么表情？你以为我看上你这秦淮大食府了？没错，我就是看上了。不过我不会掠夺你的产业，我要投资你。你年纪也不大，正值打拼的好时机，淮县太小，你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