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寻找父亲(3)(1/2)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爸爸不声不响回来了。他没提前打电话,告诉妈妈说回来吃饭。他一到家,钱母立即打电话给儿子,说你爸回来了。钱晓星问什么情况。妈妈抱怨说:“我也问了,一问三不知。问多了,你爸朝我发火,很不耐烦,说没什么事,不要问东问西的。你爸啥也没说。你下班来看看他吧。”
他连忙遵照嘱咐,给二叔打电话。二叔说:“我已知道了。我正要打电话问你,你爸有没有回来呢。”钱晓星惊奇地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爸回来了?是我妈打电话告诉你的?”二叔说:“不是。我今晚会过去,你爸的事算是个误会,我去给你爸压压惊。你下了班,也早点回去。记住,不要跟外人多说什么。”
还没到点,钱晓星就提前下班了。他给柳栀发条短信,说不回去吃饭了。过了半天,柳栀回复说,知道了。她也没细问丈夫去哪。她能回复就不错了。反正他已尽了告知义务,回不回复是她的事。
他又一口气爬上五楼,开了门。钱处长正坐在客厅的藤椅里看电视。他右手端着玻璃杯,大半杯茶水,沉着厚厚的茶叶。上身是短袖白衬衫,有些皱巴巴的,下身没穿长裤,只是一条平角内裤,脚上是双蓝黑的凉拖鞋。这么穿在家没问题,只是上下身搭配不谐调,看上去异怪。他胡子拉碴,灰白头发倒向一边,接近全白,不齐整,应当是徒手梳的。真是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柳栀说城里一天,山里一年,爸爸城里三天,难道是去了山里三年?
“爸爸,你到家了?”钱晓星扶着门框。他觉得有千言万语,临到说时,只说了这干瘪瘪的一句。他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父子之间长期存在的紧张关系,少交流,让他无法表达内心的波涛汹涌。
钱处长看到儿子,也只是咧咧嘴,很勉强地挤出笑容,算是回应。儿子表达不了情绪,他也表达不了。他面容僵硬,似乎还有些恍惚,好像不愿多理睬儿子,又扭正头颅,看他的电视了。
钱母正在厨房里忙晚饭,看到儿子回来,忙走了过来,想看看父子说什么。钱晓星在父亲旁边的沙发坐下,陪着一起看。钱母一看这情形,摇着头,又回厨房。
晚些时候,二叔如约而至。他进门,摸了摸钱晓星的下巴,怜爱地说:“胡子不能刮刮?”爸爸看到二叔,心情好了许多。他拖着鞋子啪啪地张罗着,擦桌子,端菜,又从酒柜里拿了瓶茅台酒。“这酒好些年了,啊……一直藏着没喝,今天老兄弟俩开了喝掉。”他摇了摇酒瓶,咧开嘴笑道。
二叔也不客气,坐下来,任钱处长倒满了玻璃杯。起码二两酒。二叔端到鼻子下面闻闻,说好酒,香。钱处长乐呵呵地,跟着举杯,碰了一天。老哥俩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夹菜吃。二叔连续夹着花生米,爸爸夹了红烧鸡块。妈妈在灶台和餐桌来回走动,二叔让她一起坐下来吃。二叔夹着花生米,好像发现什么不对劲,问:“小柳呢?她没来?”
钱晓星忙答:“没来,她加班。你说我爸的事不要声张,我连她也没告诉。”二叔“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夹着花生米。钱晓星紧跟着问:“小强最近忙什么?”小强是二叔的儿子,聪明,比钱晓星活络,上班之余还捣鼓项目,外快钱挣得远超死工资。钱母一直让钱晓星向两个同龄人学习,一个是舅舅的上门女婿小李,还有个就是小强。
“不谈他,谈他就来气。闯祸精!”二叔提起儿子,真的生气。钱妈问又犯什么事了。“不谈他,”二叔这么说,但还是谈起了他,“不学好,岁数也不小了,晚上泡夜店,经常泡到半夜,把个女孩肚子搞大了。女孩也不是个正经东西,这种店里能有什么货色,哪个老实?他以为搞大了就能了事了?跑到我家来闹了两次,还得了!”钱晓星问女孩什么意图,二叔说:“什么意思?我哪里晓得她什么意思?不好惹,难缠得很,也是个厉害角色。我管不了,他自己闯的祸,他自己擦干净。不要给我添乱子!不谈他……”
钱晓星不作声。钱母也不再提。不是二叔说不谈,而是有种刺同时戳到了母子俩的心事上。小强随便乱搞,就搞得柳成荫。钱晓星不随便地当作任务来做,一直不开花结果。小强真的很强,在家和老婆生了个女儿,在外偷偷包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二叔一家高兴得不得了,钱母也替他们高兴,只有小强老婆一人不知情……
“孩子的事让你烦神,大人的事也让你烦神。”钱母带着谢意说,“老钱回来,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像变呆了。老钱你不跟我说,总要跟二叔说说。”
“啊……”钱父答非所问,“听说国资改革要重新启动,我始终认为要引入民营机制才是根本出路。”钱母有点发窘,她知道钱父不太喜欢女人谈政事。二叔就事论事地谈了几句:“国资的事难搞,利害关系盘根错节。上次碰到个老领导,他认为还是要牢牢抓在政府手里,不然老百姓吃亏。”
钱母等他们聊了几分钟,找个机会重提了钱父失踪的事,因为她确实想弄明白。只可惜她的意图,又被钱父词不达意的其他话题扯过去,仿佛这是一块伤疤,揭了会疼痛。而了解钱父的人会知道,他不一定是有意为之,而是不时会发些莫名其妙的评论或感慨——
“现在有很多人,是那种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像国资这种体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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