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和同事(2)(1/2)
下午从午间的稍歇后开始。遇钊手里拿了个文件夹,走过来对柳栀说:“larissa,你来我办公室一下。”话撂到这,他在前走了。旁边的er和helen看在眼里,各自揣摩。柳栀缓慢站起,十步开外地跟在他后面。她心生忐忑,不知找她所谓何事。是奖金?或许是她为了考研,耽误了什么工作?或许是催她还债了?如果真是催债,她该怎么表态?她心里打着鼓,进了遇钊那间面积不大、桌椅不小的办公室,随手关好门。桌前有两只旋转椅,靠墙有张黑色的长沙发,可躺在上面休息或做其他什么事。遇钊示意她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看着电脑轻叹了一声:“最近行情一直怂样,黄金也跌成屎啊……”柳栀笑笑,算是回应。她很讨厌的一种谈话方式,就是虚头巴脑地绕来绕去。她喜欢开门见山,直接谈实质性内容。钱晓星有时以设问开场,她就以沉默应对,而不愿去追问答案,或者她不耐烦了,就不客气地打断他,“别卖关子,我不喜欢刨根问底,有话直讲好了”。但眼前的男人不是钱晓星。
遇钊没头没脑地抛出这句,又不响了。他置眼前的女下属于不顾,熟练地敲着键盘,连看了几只股票的走势。他的右手腕上套着一串晶黄的蜜蜡,左腕上是块大而圆的黑表,衬得白衬衫棱角分明。他长着一张笑眯眯的方脸,牙齿整齐,喉结突出。因为练过器械,从脖子向下,能感觉得到肌肉的力道,和外露的阳刚之气。他的笑眸里,常隐藏着一丝很亮的、色迷迷的光。柳栀刚分配到遇钊手下时,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认为他油头粉面,油腔滑调。但小郝不这么认为,“遇总真幽默,说话真有意思,”有次食堂里,遇钊把两女人逗乐了,小郝不失时机地捧他,“遇总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方面吗?不是年轻,不是业务能力,是发现乐趣的能力。同样的事情,你总能找到别人没看到的乐子,还能用幽默的话说出来,让大家恍然大悟地发现乐子,一起快乐起来。”柳栀那一刻,并不反感小郝肉麻的拍马。她觉得小郝聪明。但她对遇钊所谓“发现乐趣的能力”不以为然,认为都是雕虫小技的撩妹小伎俩,这个上司和大多数公司中层一样,不过是些自私冷漠的市侩而已。初来报到,总会欺生——倒不是小郝、小焦欺负她,因为他们进公司都比她晚——遇钊表现出欢迎的热情,柳栀看得出那是勉强,连装出来的热情都装得不像。柳栀心里清楚,其实是遭遇了遇钊的冷遇。接下来的几天,果不其然,遇钊给柳栀穿了两次不太紧的小鞋。柳栀不买账,因为她能来此,靠的不是这个年轻上司的恩准。她摆出了认真学习的态度,不卑不亢地干活。就这么过了一两周,双方摸到了对方的脾气,进一步友好相处。他知道她不是容易驯服的小绵羊,她也逐渐了解到他业务能力强,还了解到金融男的一些普遍性偏好,比如都想镇住女下属,吃定她们,和漂亮的有一腿。随着时间的延逝,柳栀对遇钊的印象逐渐改善,就像一家人,看习惯了就不觉得丑了。有一次,他私下戏谑英文名,让柳栀感觉需要重新认识他——
“你以为有个charles、helen之类的洋名就有西方那样的思维啦?大错特错,我们还是翠花,还是狗蛋。我们还是农民。”遇钊说,“胡雪岩在杭州,摩根在纽约,几乎同时创办了金融公司。今天呢,摩根仍在华尔街呼风唤雨,但阜康钱庄在哪里?我们没有新教lún_lǐ与工商文明,我们的传统文化是最腐朽的农耕文化,我们的意识是农民意识,我们仍是世界上最自私野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黑暗森林中弱肉强食的农业民族。”
这番言论令人印象深刻,但早期欺生留下的阴影,仍难以短期内从柳栀心里抹去。她做不到小郝那种自来熟的如胶如蜜。她与遇钊保持着一种略显冷淡的超然距离。
柳栀正难受,遇钊终于抬眼,看着她说:“找你没什么事,随便聊聊。”他又看着盘面,好像被个股的k线图吸引住了,面部是思索的神情。一男一女隔桌坐着,柳栀觉得钱晓星就在门外走动,仿佛行走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能透视室内男女的对谈。她正要主动打破这僵局,遇钊忽然说:“那个基因公司项目,我们还是要继续盯,不能中途放弃了。打个酱油,也要有个打酱油的样子。市国资虽然是个小的间接股东,其实有很大发言权的。国资这条线,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柳栀以为是谈她的事,却是声东击西,谈他们的事。钱晓星的二叔是国资系统领导,难道遇钊知道这情况?她可从来没泄漏半个钱字。她不想借这层关系来办事。话说能进证券公司的,要么实力强,要么有些背景——背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要是没有背景,那只能见到你可怜的背影;你要是根黄瓜,早就把你拍了。但没有谁会愚蠢到透露或炫耀自己的背景,靠后台走秀。知情的领导也不会点破。需要长时间的打哑谜和摸底,才能窥晓某人的来路。回到正题,如果遇钊知道她有路子,会不会认为她不愿出力?
柳栀想了下说:“打酱油就要跑得勤快。那个项目,我觉得找个机会再跑一趟。那么多股东,谁都有发言权,但最终还是老板说了算。我们只要勤快一些,服务好一些,老板都会看在眼里,会为我们加分的。”遇钊睁大眼睛说:“这个道理我懂呀。国资委那边如果说上话,成功概率更大。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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