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山中枫过（下）(1/2)

晚风抚着衣与发，很轻柔，像父母的关爱一般，苏熙芸不经意的想到。

“我……”苏熙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拉低了眼帘。

徐尘凌慢慢的走向女孩，每一个步伐都仿佛充满了韵律，那般协调的声音如附了魔性一般敲打着女孩的心灵，让她产生了退后甚至想逃跑的冲动，可偏偏身体却不听使唤。

徐尘凌贴近了，虽不是咫尺间，女孩却仿佛能感觉得扑面而来的呼吸，让人心颤，苏熙芸忍不住再次低下了头。

徐尘凌停下，将双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身子微屈，使眼睛低到能映入女孩的瞳孔。目光的接触让苏熙芸的心再次一颤，可感觉到似乎无法逃避了，她便只好咬了下嘴唇让自己能坚持下去。

“活着。”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神明的言灵一般。苏熙芸觉得，即便没有今天下午的那次经历，这两个字也会足以说服她，让她不再想着要……死去。

“活着……活着……活着。”很笨拙的鼓励，却很坚定，所以，很感动。

“嗯。”每当那两个字响起，她都会用尽力气一般应答着。浑浊的泪被驱出了灵魂，苏熙芸闭着眼，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高兴还是委屈。

徐尘凌微微一笑，似是胜利了一般。是知识的力量？抑或是阅历的供给？他从没体会过什么时候能像此刻一般强大，将所想的一切付诸于现实，仿佛，无所不能…… 或许，其实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的，真心便好。

只是……晚风吹凉，扶着颤抖的肩膀，徐尘凌忽然愣住了，所想的似乎都已经完成了，不知道这一刻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盛夏的微凉应该是很愉悦人心的，所以心的躁动平缓了，剩下的余温却依然温馨。哭了好一会儿，苏熙芸终是停了下来，她抬头，没来由的对着男孩微笑，那笑容很真切，属于徐尘凌所有已知的最好看的笑容之一。

“夜要深了，我也该走了。”

“不上去坐坐了吗？”徐尘凌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她是什么状态，也许是有些不放心，他这次是真心想问问的。

苏熙芸摇摇头，然后又是一笑，转身，头却依然还向着男孩，手悬了一下才抬起，“明天见。”

“明天见。”很自然的告别啊，那应该没事了，徐尘凌想。

目送着女孩慢慢走远，眼角忽然浮现一道瘦小的身影，就站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看着远处的女孩。那身影年龄很小，和徐尘凌很像，不过眼神却是那般不合年龄的深邃。

“原来曾经我是那么幼稚，那么自以为是……”徐尘凌没有去看那道身影，“可如果我不那样，我又能怎么样呢？妈妈，人是会改变的吧……那，我现在所做的所想的，又是不是正确的呢，未来的我会不会也觉得很幼稚啊。”

“如果现在的我也是错误的，那所坚持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啊……”徐尘凌低下头。

一阵风，飘了叶，枝上树下，叶在风中旋转，围绕着却没有靠近男孩。不过，那道身影却慢慢走近了，它微微抬手，似想要握住徐尘凌的手。

“喂，干嘛不走啊，在等我吗？”不知什么时候，苏熙芸来到了面前，“想了想，还是上去坐坐吧，嗯，其实我还想和尘雪妹妹睡一晚呢。”

“你，怎么回来了？”

苏熙芸侧着头，眨了眨眼看着他，对他这慢半拍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又摇了摇头，忽然一笑，“想你了呗。”

说着便在徐尘凌身侧走过，率先往上走，留下一脸茫然的徐尘凌。

风中，徐尘凌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切太突然，他有些想不明白，之前的和现在的，他都找不到答案来应对自己的心。

“喂，尘凌哥哥，快走啦！”那一声呼唤很清脆，仿佛晨间在溪边聆听的溪流声，可以洗去心中的烦恼忧愁。

没那么熟吧？徐尘凌回头看着那道背影，觉得似乎她有些不一样了，那摇摆的身姿甚是欢快，没有任何掩饰的展现着内心的写照。

他又再次回头看了来时的路，依然是空荡荡的，除了枫在流离，没有更多的了。只是一眼，徐尘凌没有留恋，便转了身。

既然想不明白，就在路上继续找答案吧……徐尘凌细细咀嚼着突如其来的答案，觉得似乎不错，便默默记在心里。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他身旁那道身影开始出现了裂痕，还没来得及完全碎裂，便被风吹散，而后飘落的枫穿梭而过，碎了一切。那道代表了往昔的影子，永远的，永远的消散了……

这一刻的转身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枫叶飘落，徐尘凌停了下来，心有所动，再次回头时光仿佛慢了下来。那众多枫叶在空气中飘舞，每一片都那么特别，当他想细细看时，忽然一片枫叶轻触了指尖，他低头侧目，纹理还没来得及映入他脑海，那片叶便混迹在叶堆里了。

不是那片特别的八瓣枫，很普通，却总觉得有些特别，难道不是这吗？还是哪？徐尘凌再次抬头，看向那些飘远的枫叶。

“尘凌哥哥，你干嘛，快走啦。”

也许只是错觉吧……徐尘凌摇摇头，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命运的玩笑谁又能哭泣，再怎么挣扎，不都只能含着泪去笑吗？

……

光映着红叶树木，一节缆车缓缓而过，里面做着一个人，他透过玻璃看着登山路，所以便也没察觉背后，那片拍打在玻璃窗上的枫叶。

枫山很高，很大，所以缆道也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