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河风起(1/2)
“父亲谨言啊,隔墙有耳!”
“怕什么?老夫这辈子闯荡江湖。入邪教,娶妖女,练禁术,贩私盐,斗倭寇,杀鞑子,风风雨雨三十载怕过谁来?”
“父亲英雄自是不怕。”曹时低低说:“家里百口,教中千人。安危全系父亲一人。”
“你倒会劝!这次助锦衣卫围剿十八扁担,我巫楚帮二话不说,不惜元气大伤的鼎力相助……难道不能当投名状吗?”
曹时亲声道:“还是那句话,上柱国和戚帅,哪个没有汗马功劳?”
曹幺眼望岸边飞逝的繁华,心中寒冷。忽然背心剧痛,接着胸口一紧,弓腰大咳。喘声打起,几盖湍流河水。
“父亲您的病……哎呀光顾着谈话,怎么又让你酗酒了呢?”曹时慌忙,一边掏出丝巾一边为父顺气。
“嗯……”曹幺神色痛苦,暗脸病红。一手摸背,一手捂嘴,嘴边的丝巾浸染红渍。
曹时大惊:“父亲您……”
“想当年,青春意气,佳人在侧,虽面大江风波,何惧之有?时有风云际会,太岳擎天,幼龙恩宠。赏官服,赐曹姓,乘风破浪,轰轰烈烈。到如今,残年孤苦,倦躯病容。家如危卵,我为鱼肉。虽望大河风起,心死……意尽矣!”
过往画面扑面而来,举头望月,眼光迷离,喃喃道:“罢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是争不过,那只能束手认输了?
上交盐引,退出江湖,巫楚帮就此解散。咱们一家回湖广老家,安安心心做个小民,可否?”
“那也……不妥!巫楚帮是父母一生心血,散之不忍。况且我帮仇家众多,若解体则无自保之力。”
曹幺不耐,头一转,正与儿子目光一对。有些领悟:
“时儿,自把帮权交你,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这些天闻盐策有变更是寝食难安。如何今日一身轻松,谈笑玩乐甚欢?怕不止父寿之故吧,已有应对之策?”
“还需父亲定夺。”曹时也不推让,侃侃道:“为今之计,想破此危局只能三法并行。第一法舍车保帅。父亲您急流勇退,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第二法壮士断腕。巫楚帮不用解散,但要放弃盐引,退出盐行。把我们的盐场盐铺盐船等等,通通廉价卖给其他大商。收了我们的大便宜就有了我们的人情,以后总会用上。同时不惜代价,重金结交地方和朝堂有话语权的大臣,勋贵和太监。让他们为我们说话。
第三法远遁避祸。两淮,江南甚至湖广老家都不能待。我巫楚帮当迅速轻装南下入粤……”
前两法曹幺并无反应,待听到第三法一愣。
曹时熠熠生辉:“东南海域有四小寇屡屡作乱,若我巫楚帮助戚帅将其剿灭建立功勋,或可重得朝廷信任。简单说,就是把父亲您之前的路再走一遍。只不过这次,由儿子来走。
若能三法并行,当还能东山再起。”
曹幺望着儿子,年轻像他的长子瞳中燃着雄心烈焰。叹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父亲您同意了?”
“当然,为父老病意冷,本就有归隐去寻你娘之意。此次大宴,便是最佳平台。唉,常言道江湖易入难出。为父这也算功成身退吧!”
曹时不忍:“父亲!”
“时儿,你一向志大才疏,稳重有余智计不足。这个办法……不是你想的吧?”
“父亲明鉴!这个办法,是一个落魄童生跟我说的。”
此时的集仙斋大门前。
“先生贵姓?”
“免贵姓张,名师范,字不碌。”
“原来是张先生,此处是曹老帮主大宴之所……”
“我知道呀,张某就是来赴宴的!”
“你赴宴……”
夏掌柜把眼前之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近三十的年纪,架一副眼镜,小眼鼠须,神态猥琐。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被泼了大片黑墨……
“先生既来赴宴,怎不知礼仪?这身行头……”
张师范红脸大喝:“无需你管,我乃少帮主曹时亲自请来赴宴!”
“请出示您的请柬。”
“少帮主没给我。”
“张先生,十分抱歉。”夏掌柜笑脸冷了五分:
“一者小店今日贵人众多,为了他们的安全,不能任由可疑之人混入。二者虽然夏某理解寻常庸人的攀附之心。但既然摆宴小店,那小店就得保证曹帮主的好心情不能被琐事扰乱。所以……若无请柬,小店不能让你进!”
张师范听他一个可疑一个庸人,立时大怒:“岂有此理!张某没空跟你较真,少帮主让我来见老帮主有大事相商,你让我进去!”
“师范,你不会是唬我的吧?”随行而来的同龄秀士表示深深怀疑。
“包渐仁,我与少帮主一见如故,真的是他主动邀我前来赴会!”
张师范吹胡子瞪眼:“岂有此理,你这掌柜好不晓事!”
夏掌柜没了耐心,转向那位秀士。
他和张师范站在一块简直是照妖镜。文士肤白唇丹,五官端正,留三缕细须。穿一身长衫干净雅致,更兼彬彬谦和,观之可亲。
夏掌柜见之心喜:“包先生,来赴宴啊?”
“是啊,曹帮主乃朝廷重要盐商,知府大人繁忙不能前来,特命学生代他贺寿。”
包渐仁递上请柬。夏掌柜接了,笑脸相迎:“包先生快请进!”
张师范欲入又被迎宾拦住,大叫:“包子诚,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包渐仁转头一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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