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1/2)

我做了一个梦，冗长而真实的一个梦。

再次回到了曾经的寺院里，闻得一阵阵熟悉的香火之气，师父和师兄们都像往常一般讲经诵佛，信男善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表情虔诚地跪拜在巨大的佛像前。

一个小小的孩童在人群间奔走不急，朝着我的方向跑来，我来不及躲开就这样与孩童撞了满怀。他手上的佛珠掉在地上，洒了一地，却不哭不喊，抬着池水般汪汪大眼将人望着。突然他朝我伸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交与我。

不由自主的弯下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远处一个声音不高不低唤了一声：“无心。”

那孩童冲我展颜一笑，便回头朝着那呼唤他的人跑去。

无心，多么熟悉的名字，我怔怔想着。直到看着那孩童不见了踪影，才将目光移回自己手中，掌心静静躺着的，是一只样式精巧供女子用来挽发的簪子。意识猛然惊醒！

“殿下，她醒了。”

无力地睁眼，烛火通明，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没有任何绳索束缚，腰间的剑也还在。

屏息环顾四周，除了十几个披着黑色斗篷全身着黑衣的人外，还有两个明显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一看就知道身份要高于黑衣人。他们打扮奇特，不像中原男子那般蓄着一头长发，独独脑后留有辫子，穿着马靴一身利落的装束显得双腿长而直。其中一人脸上始终浮着笑意，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模样。

而另外一人，脸上没有一丝血气，一头漆黑微带卷曲的柔软短发衬的脸色更显素白。此刻长腿交叠，沉默地靠坐在一张白熊皮做成的椅榻上。罕见的如刀削般立挺的五官，灰白似昆仑玉般没有丝毫生气的眼。若不是他目光落在我身上，虽乍看之下有着倾城之色，却像画上的活死人一般。

想来这高坐在上面的男子就是传言所说的回鹘储君。周围的黑衣人看不出身手如何，为确保万一，擒贼先擒王，便只能先从他下手了。

不动声色的作着打算，手慢慢地朝腰间的剑探去，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掌心，一鼓作气拔出剑飞快的直指目标。

那双灰白色的眼却丝毫不为所动，连一个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被我轻而易举的挟持，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剑稳稳的停在要害处。即使离得这样近，我却连他身上半点温度都感觉不到，绵绵无力的仍由我挟持了他警惕地朝门外走去。

“你们……你们都不要过来。”嘴里吐出轻飘飘的一句话，才发觉自己几乎不剩多少力气。

回鹘储君的性命被我威胁着，但屋内的十几个黑衣人竟没有丝毫惊慌举措，全都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噤若寒蝉冷静的诡异。另一人也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眯眯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逃不了的，放弃吧，别做无畏的挣扎。”突然，脸上带着笑意的人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睨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压低声音对被我扼住的人道：“你能保我离开，我就不会杀你。”

灰白色深邃的瞳仁依旧平静至极，一言不发。

“不识好歹，既然你要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于你。”居高临下站在远处的人抬了抬手，出言道。

没来得及理解他话中所指，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滑落在地，胸口瞬间如火烧般疼痛难忍，像是有千万只虫子撕咬一般。

起先我还强撑着拾起那剑柄，以剑尖点地靠着剑身，想着要尽快离了这地方为好。怎知手抖得甚为严重，眼见着自指尖而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臂上游走，如剜心般痛不欲生之感便是由此而来。

终于受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按在胸口恨不能用尽全身力气去遏止那份灼热，汗水自额头溢出，很快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淋湿一般浸透全身。

我有气无力抬头，原本被我抓住的人脱了牵制，正站在我面前，微微侧目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我，表情淡的好似要消失一般。

那双灰白的眼，此刻在我看来除了身上难忍的痛楚，一股冷冽气息迫使人心生胆寒，恐惧更是席卷了全身。

“你。”一个字从他嘴里如寒冰般化开，梦寐般缓缓道，“到底是谁派来的？”

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指甲不自觉的深深嵌入掌心，想以疼痛来抵御这抓心挠肺般的折磨。由于太过用力，掌心除了汗水还混着什么粘稠不适，我大口喘着气摊开手掌，早已是血肉模糊。

“你中了我给你下的蛊术，除了我这世上无人可解，劝你放弃挣扎才是明智之举，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男子的笑意愈加转浓，仿佛看着我痛苦的模样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原本鲜血淋漓的掌心此刻已经完全干涸，只剩下几个深深的指甲印。看着没了血色的手掌，暗想这必然就是落尘那日所说的能吞噬人血的怪异之物。

“死路一条？”听了他的话讷讷重复道。

很快灼热撕咬之感已经从胸口渗入五脏六腑，遍布全身上下，终于忍受不住在地上翻滚着，从嗓子里逼出的声音如破竹般崩裂。

“说！你到底是谁，你幕后主谋是谁？”

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只听得有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意识也被那话语引导着。我是谁，谁是主谋，告诉他们谁是主谋。喘着气，张了张嘴：“我是……”

“对，就是这样，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再痛苦了。”仿佛从遥远的天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