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悲莫悲兮生别离（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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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十八年，四月。

竹屋内，曲曦漓与元芜橝对坐品茗。

这日阳光正暖，照在竹屋上，透过葱葱茏茏的竹叶洒下斑驳的影子，如同碎了一地的玉一般，珊珊可爱。随着太阳的移动，地上的影子也变换着位置。

时间一流逝，二人依旧静默地对坐着，万籁俱寂，但余茶炉上的袅袅紫烟。

曲曦漓如今出落得越发动人，眼如水杏，明亮乌黑的瞳孔似慢生秋波。翘挺的小鼻，一张丰润甜美的樱桃小口，仿若噙着水汽一样润泽。

只见今日她穿着芍药色排穗流苏比肩褂，里面是一件白绫细折撒花裙，脚下靸著蝴蝶落花鞋。却道是质美如兰，才馥比仙。

两人对坐了半晌，似乎都有什么话要说，却都又像在等着对方先开口。“我。”“我。”后二人同时开了口，脸上皆是一窘。

元芜橝开口打破僵局“曦儿先说吧。”

“不，还是大师兄先说。”

“恩，我有礼物要送给曦儿。”

“礼物”

“恩。”

说完元芜橝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曲曦漓，盒子上雕刻着十分精致的迎春花。金色的花瓣娇艳欲滴，金色的叶子上脉络清晰，玛瑙为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盒子四周还镶嵌着十二颗晶莹透亮的上乘翡翠珠子。

曲曦漓惊讶于盒子的华丽，却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只听元芜橝道“曦儿不打开看看么”

盒子上是一个很精巧的机关，曲曦漓用不饰丹蔻的指甲轻轻一挑，盒子便被打开，入目的竟是是两只耳环

那精巧的耳环下连接的是两只金色的薄翼蝴蝶，从竹叶中透过的阳光透过镂空的花纹，照在蝶翼上显得闪闪发光，蝴蝶下面垂着细细长长的流苏。

曲曦漓脸上一红，因为她今日想给师兄提出的请求正是帮她穿两个耳洞

前些日子自己谈起书中女子耳著玳瑁的样子，不经意流露出了羡艳之情，自己都未曾发觉，而心细如大师兄却捕捉到了自己细小的渴望。现在送她耳环，让曲曦漓觉得十分安心和温暖。

这么些年来，只有大师兄懂她，她失意的时候，师兄总会默默地陪着她她不开心的时候平常那么温柔的师兄却会言辞激她让她发泄出来她生病了，师兄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她想做什么事情师兄总能猜到，想要什么东西第二天总能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一次，又是师兄先发现了她的心思。

“曦儿想说什么”

“我恩，没事了。”曲曦漓摇了摇头，殊不知自己的脸上又染上一层桃色。

元芜橝默默走到曲曦漓身前，曲曦漓抬眸，又与那双明澈又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躲开，只是了头，然后把头偏到一边，露出了一侧的小巧耳垂。

元芜橝手中运气，曲曦漓只觉耳上一麻，便看见一枚极细的银针扎在了桌子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枚银针钉在了桌上。再看曲曦漓的耳朵，竟一滴血也没有流出。

元芜橝的师父后来怎么也不能想象自己的得意弟子曾经用自己传授给他的弹指神功给一个小丫头打了耳洞。

“师兄，”曲曦漓缓缓开口，“你帮曦儿带上好不好”说完双眸带着希冀的眼光看向元芜橝，伸出小手将那只锦盒递向他。

元芜橝从中取出两只耳环，阳光下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明明十分宽大的手掌却白的似雪，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融化不见的感觉。又似乎只有阳光下翻腾叫嚣的灰尘，在提醒着这只手的存在。

元芜橝微微俯身，将两只蝴蝶戴上曲曦漓的双耳。指尖触碰到曲曦漓的耳朵，曲曦漓只觉得凉凉的十分舒适，而元芜橝温热的气息在耳后呼出，却让曲曦漓身体不自然的一僵，不由得羞得满脸绯红。

而元芜橝似乎也因为太过靠近而觉得有些不自然，双手触到她的小耳，一丝异样的电流在心头流过，他为她戴好之后赶紧松开了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氛，二人又僵持着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曲曦漓似下了很大决心缓缓开口道“师兄曦儿近日学了一舞，想跳给你看”

曲曦漓不知道自己说着说着就因为底气不足而没有了声音。元芜橝却是接道“好，那便让我来为曦儿抚琴。”

二人走出竹屋，皆是如蒙大赦地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屋子里面有什么让人窒息的东西。

走到一处开阔之地，元芜橝拿着那把玉色文武七弦琴，在一株柳树下席地而坐。

风扬起他的衣摆，上面绣的那株兰花在空中翻飞风撩起他的发丝，让人看不清下面隐藏着的那张俊颜。他就坐在树的下面，可曲曦漓竟觉得此刻的师兄是那么遥远，仿若天人遥不可及。

她抬起了手，情不自禁地想要朝元芜橝的方向触去，却只闻琴弦一颤，元芜橝破空划出了第一个音符，曲曦漓慢慢收了自己抬到半空的手和不安的心神。

这支舞是她每晚跑到山涧里苦练了整整半年，夜夜月华作舞衣，山泉叮咚为奏乐，与群山相伴起舞，只为跳给大师兄看的。

七年前的今天，曲曦漓在白韶山的桃林里第一次清楚地看清眼前男子的长相，从此生命中便烙下了他的印记，跟他有了不能割舍的联系。

七年了，曲曦漓慢慢长大，也懂得了自己对大师兄的心意早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