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1/1)
门前的竹林的阴影遮挡了三分之一的坝子时,欧冰实在抵不住困意,去床上睡了一会儿,本来只想睡一小会儿,没想睡下去就一个多小时,起来的时候树荫已经盖住半个坝子了。
家里没有表,具体时间是不知道的,欧冰是根据印象中的树荫遮盖的坝子多少来估算的,上辈子的小时候研究出来的,上午就看太阳的照射到坝子的什么地方来算,大概是几点,下午就看树林遮阴的地方来知道是什么时间点了,阴雨天气,就凭感觉大概是什么时间点了,来做午饭或是晚饭。要说是怎么研究出来的,还真不知道,只觉得这样看时间,不离十,就一直用着。
现在大概是四点左右吧,欧冰估算了一下,父母又出去打稻谷了,妹子还在睡觉,这个时间,天气干燥,又很燥热,除了偏棚里的鸡鸭偶尔叫唤一声,到处都静逸的很,偶尔微风吹过,竹叶晃动一下,坝子里晒着稻谷,真的是一副岁月静好,日子优哉游哉的美好生活。
这样的生活,在城里是没有的,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那些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才能有的生活,像欧冰这种从乡下进城务工的人,确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日日急急忙忙上班,下班,忙碌的生活,偶尔有休息日,也是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无所适从。
欧冰笑了笑,她上辈子过了差不多二十年那样的日子,真是那样的城市的日子过久了,回来发现还是老家的日子好,即使条件不怎么好,也还是老家好啊!
父母又出去收稻谷了,欧冰现在是个小孩的身体,但装着大人的灵魂,外面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里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晒晒稻谷,收拢稻谷,或是喂喂鸡鸭,烧火做饭热点洗澡水之类的。
爸妈在太阳下山之后才回来,大概要在八点左右吧,回来以后妈妈看我和妹妹再做饭,交代让我们小心点烧火,记得喂鸡鸭和猪草给猪吃,然后就不管了,她和爸爸把坝子里新挑回来的谷子摊开,捞掉那些长的谷草草屑,也是趁现在地上还有余温,可以让新打的谷子水汽少些,好方便明天晒。
农村人,说话声音都很大,爸妈两个人边忙活,边说话:“谷子收的差不多了,前几天打的谷子该装起来了?”
“我看哈先,是晒干了,等会儿收起来。”
“你光是说,屋头没得风伯的,咋子整嘛?”
“把这些谷草捞了,摊开,整归一了,等会儿去跟郭四儿他们借风伯。”
“怕他们要用哦,不晓得借的到不?”
“等下儿去问哈看嘛,借的到就借,借不到就算了。”
爸妈说着说着,说到后面,显得很无奈。
欧冰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话,觉得莫名辛酸,她也养过孩子,辛苦操劳自是不必说,更何况在这农村,靠着土地养家的爸妈,把她和妹妹养大成人,更是不容易。
她上辈子对父母,没有尽到任何为人子女的半分责任,不曾陪伴,不曾养老,不曾给他们养老送终,就因为她的自私,所以也是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欧冰从厨房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父母,她在心里暗暗的决定,好在一切重新来过了,这辈子,定要把上辈子没做到的都补上,让自己心中不要在有遗憾。
晒好的谷子要装起来之前,要先经过筛漏,把掺杂其中的灰尘谷草,空壳之类的筛掉,这样留下来的谷子打的米才会没那么脏,也难怪父母发愁,没有风伯,全靠手力来筛,不知道要筛到什么时候,天气很快会转凉,要是下雨,谷子就会受潮,根本放不到明年,放不到明年,就会断粮。
印象中,小时候家里单独吃白米饭的日子特别少,除非来客人或是去别人家的宴席才有,自家吃的饭,多数是掺杂了其他粮食的,小麦换的面条,自己咯的小麦饼,或是玉米饼,或是番薯稀饭,总之家里种的农作物,都会掺着吃,就连爸爸喝的酒,也是高粱换的。
但愿他们能借到风伯,这样可以省力很多。
欧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锅里的水冒出来了,还好妹妹看见,叫了她,揭开了盖子才避免溢水过多。她煮的干饭,需要先煮的半熟,再沥起来蒸熟的那种,水多米汤就多,这样吃完饭直接喝米汤,不用喝水了。
一会儿过后,外面没有父母的说话声,应该是去借风伯去了。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没有借到,因为邻居他们自己家也要用,不过好在得到承诺明天可以借。
坝子里的活现下不需要两个人,爸爸一个人弄,妈妈去屋子旁边的地里摘了两个苦瓜回来炒,炒好刚好米饭也煮熟了,一家四口晚饭就这一个菜。
吃完饭,收拾好差不多都十点多了,身体的劳累使父母很快的沉睡了,妹妹也几乎是躺下就睡,只有欧冰虽然闭着眼睛,但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想着上辈子的事,一会儿想着现在。
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总觉着不真切,又似乎真真实实的在这样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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