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决定(1/2)

秦德忠亲自把季青手中的证据呈与元宗帝。

见状，张茂德悄悄抬头看了眼元宗帝，有飞快的瞥了眼宁澜。泗州的淮水之堤，是宁澜让自己亲自去监督工人们修建的。甚至与，堤坝设计图纸也是给宁澜看过的。

那季青呈上证据之后，缓缓直了直身子。他本是一名泗州的工匠，专门修建桥路之类。

一年前，季青和一大批工匠被召集去修建淮水之堤。他唯一一次见过张茂德，是在张茂德带人亲自追捕自己和蒋六等工匠的时候。他们被抓入大牢，理由是偷了珍贵石料私卖。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偷盗了石料，反正京中大官说是那便就是了。

季青在牢中待了整整一年，当洪水冲到牢中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和蒋六一样死在牢中。

想到这里，季青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茂德。昔日在自己等人面前说，他就是真相、他就是法的人。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地。顿时觉得大解心头之恨。

元宗帝看完手中的册子之后，拿起玉玦沉声问季青：“这玉玦是何意？”

闻言，季青直了些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回圣人，这玉玦蒋六临终前给草民的，册子也是蒋六给草民的。”

张茂德听到季青提起蒋六，身子又软了几分。

“蒋六又是何人？”元宗帝问。

“蒋六是草民的姑家表弟，也是我等修建淮水之堤工匠的领头之人。”季青顿了顿，声音稍低的道：“淮水之堤刚竣工的第二晚，蒋六就找到了草民。他当晚就把着册子和玉玦给了草民。还跟草民说，这玉玦是张侍郎在他问石料为何不足时给他的，而那册子是蒋六他绘制的堤坝图样和石料的用量。蒋六和草民说，淮水之堤修建有多处偷工减料，而这一切张侍郎都知道。”

“张茂德。”元宗帝大声呵斥道。

“臣冤枉啊，圣人。”张茂德连连叩首，涕泪肆流。

这个时候，有一深绯官服的官员出列道：“圣人，此事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那站在一旁的钱知冷哼一声，开口对着那深绯官服的官员道：“不知李右丞何意？难道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还要为这以权谋私的张侍郎开脱不成？”

“钱给事中何处此言，某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若随便一白身就可以指控朝廷命官，那圣人岂不是要疲于此事了。”李右丞也不慌乱，声音沉稳的回击钱知。接着，李右丞又把身体转向了季青：“你说这是蒋六给你的，那蒋六其人呢？为何蒋六要把说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你手，而不自己前来呢？”

“蒋六死了。”季青抬头看向李右丞，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就死在张侍郎的刀下。”

李右丞一愣，想转头去看跪在地上的蠢货，但他强忍着把视线放在季青的脸上：“你说张侍郎杀了蒋六，怎知是真是假。有无他人作证？”

“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

季青突然跪倒在地，激昂且悲泣地道：“请圣人为草民等人做主。张侍郎不仅在泗州的淮水之堤修建过程中偷工减料，害河南道那么多的人失去性命。还亲手杀了蒋六，与草民一同被关进大牢的工匠都在和洪水中丧生了。”

“那为何就你一人活了下来？”李右丞开口继续追问，但这时元宗帝突然大喝一声：“够了。”

李右丞连忙退到一旁，向元宗帝跪下行礼。

“李卿你一介命官，怎可如此咄咄逼人。”元宗帝道。

李右丞以头叩地：“臣知错。”

“起来吧。”

李右丞谢恩，回列。

“季青，你也起来吧。”

众人心中明白，元宗帝这是开始下手了。什么季青，今日若是没有季青还会有李青、胡青。

“张茂德，你可知罪？”元宗帝的声音从张茂德的头顶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张茂德的冷汗滴落到了面前的地板上。

“臣知罪。”张茂德一转眼想到了今年几乎无人到自家送节礼的情景，他们怕是都听到了风声。而自己，是一枚弃子罢了。想到这里，张茂德瞥了眼看似事不关己的宁澜。

“张茂德革去官职，压入刑部大牢。”元宗帝说完这句话后，便宣布了退朝。

而梁长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张茂德被革职压入刑部了。”梁群哲对着相对而坐在廊下的梁长安道。

梁长安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圣人只发作了张茂德一人？”

“嗯。”梁群哲顿了顿，声音低缓的道：“想来圣人应当不止会发落一人，只是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梁群哲起身站了起来，往屋里走去：“夜深露重，你且回去吧。”

“是。”梁长安并没有立刻站起来离开，她在想梁群哲的话，下一个会是谁呢？

直到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梁长安还在思考这件事情。

“小娘子，要不要帮你吹了烛火？”黛蓝问道。

“嗯。”

闻言，黛蓝刚想吹熄烛火的时候。梁长安突然出言道：“且慢。”

“不知小娘子还有何事？”黛蓝疑惑的看着梁长安。

梁长安坐了起来，看着黛蓝道：“张姨娘今日如何？”

“张姨娘？”黛蓝思量了片刻才开口：“和往常一样，呆在院子里没有出来。”

“有没有人今日来找她？”

黛蓝再度思量片刻：“没有。张姨娘怎么了？”

“无事。”梁长安复躺下，“你吹了烛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