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猫和线球（上）(1/2)

王城的城门紧紧关闭着，黑夜中只有寥寥几个禁卫军还靠在城垛边上互相跺着脚聊天。

除了固定位置的火架，城门军不允许自行制造篝火取暖，虽然时值以禄月，下个月就是提斯利月的吹角祭，但是这已是夏季的尾牙，罗德兰平原深夜的温度足以打消所有人对夏夜的美好印象。

“哒哒哒”的马蹄声远远地传来，城垛上的禁卫军不由警觉地向城外那几点火光望去。

奥兰多带着一队军官驾马奔来，爱德华乔玛尔芙将军的下落及其死讯太过重要，他不敢逗留，星夜赶回王城也好对后续的事情进行安排，以免此事真的影响到自己和辑事庭。

黄昏后王城城门一旦关上就不可开启，纽轮和城门宵禁法一齐拉住了两扇木质巨门。

然而奥兰多王子的名声全城人无人不知，几个小小城门卫官也不知是否应该开门。

奥兰多让缇厄中校和城门卫官交涉，他想知道这些年来辑事庭在城门禁卫军中的渗透力究竟能否如他所愿，就最近的局势来看，王座下的暗流已经越来越汹涌，艾伯顿叔父自己也渐渐有交接王位的意向。

现在每一颗棋子都要好好试试了，奥兰多这样想着。

“咔呮~”两扇包着铁皮的城门缓缓开启产生的难听摩擦声此时在缇厄耳中却犹如天籁，他得意地驭马跑回奥兰多身旁。

奥兰多笑笑，在缇厄肩上拍了几下，然后举着火把率众飞奔进城。

进入府邸前奥兰多向奥布鲁低声叮嘱了几句，然后让他去找那些结盟的贵族过来，必须想好如何应对明日古兰登那边的发难。

奥兰多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望向王子府邸的南边，过去两条街就是各国驻扎在罗德兰帝国的外馆。

罗德兰平原的南边尽头就是无尽汪洋的海岸线，季风带来了大量的雨水滋润土地，姆底狄大洋流的力量在巨大的大陆架前消耗殆尽，只在近海留下了几处比较稳定的天然渔场。就可见的历史记录而言，罗德兰平原极少遭受海啸和海水倒灌，人类的文明因此在此极为繁荣。

由于这一块土地是如此蒙受眷顾，长久以来大部分人都相信这是源自于海洋与风暴之神海斯派尼的祝福，即使强大如“沙仑女王”埃尔帕希尼或“混乱女巫”黑勒斯都无法驱除海斯派尼信仰在此的影响力。更为古早的神明信仰在历史洪流中被人们所遗忘，仅能在只砖片瓦中寻找到一些存在的痕迹，月光女神帕莉斯墨所庇护的古赫帝国曾是罗德兰平原最伟大的文明，但如今也只剩下一个亡国遗民在平原角落重新建立的小国家，对赫帝国礼仪的拙劣模仿也只是因向往先民的伟大荣光做出的可笑行径。

罗德兰平原在很久以前由于古赫帝国的缘故也被叫做赫尔兰斯平原，连同西边的赫尔兰斯山脉一同被人们称作“赫然兰斯”。与古赫帝国存在时间相近的甘铎也曾称霸这块平原，而甘铎的守护神明——梦魇与秘语之主德拉姆在甘铎灭亡后在伽萨大陆南部早已没了正式的庙宇，不过仍有一些祭坛和乡间的淫祀存留下来。

艾莉娅在那次事件以后就被“尘世之沙”安置在距红树镇500里外的一座小镇，这里离王城其实已经不远。

虽然那次是尘世之沙控制的身体，但艾莉娅自己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尘世之沙所做的一切她都像是亲眼见证般在记忆中清晰可见。艾莉娅虽然在理智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似乎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一切，所以她躺在小镇祀庙小隔间里的床上像是个死尸般一动不动，虽然她还在呼吸，胸口还在起伏，甚至还偶尔能看见她移动一下手的位置，但是你就是很难觉得她还“活着”。

这座很难说是庙宇的小祀庙中的任何人都没有理会艾莉娅，任她就这样待着。

等到了深夜，艾莉娅突然哭了起来，一开始是默默地流泪，任由眼泪顺着脸庞沾湿枕头，带着咸涩的泪水留下的泪痕甚至灼得艾莉娅皮肤微疼，渐渐地她开始轻声哭泣，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已经是嚎啕大哭了。

小祀庙的祭祀仍然没有理会小女孩，就这样，艾莉娅从深夜哭到了第二天清晨，然后又在困倦中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些温热的鸡蛋饼和米粥，于是艾莉娅默默地吃完了这些食物。然后她愣愣地坐在床上，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想要感触这一切是否真实一样。

艾莉娅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数天没有说话加上哭泣对声带的损伤，她只发出了类似呻吟的“啊”声。

这时候尘世之沙终于从艾莉娅的指尖飘出几缕似屑似尘的絮状物，然后化作一双嘴唇开口道：“已经3天了，你已经可以接受现实了没？”

艾莉娅再次张嘴，但没等她吐出一个字就被汹涌而出的悲伤胜过，再度哭出声来，这就像是有时候你经过长时间的哭泣后终于强抑住难过，但是在这关头有个人和你再说起这事，你原本就是强压住的泪水和委屈就会马上迸发出来一样。

尘世之沙也没有不耐烦，就这样等着艾莉娅自己整理好情绪。

几经反复之后，艾莉娅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

尘世之沙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艾莉娅想了一会儿，这时候她精力耗尽，思维转得很慢，最后还是再次问出同一句话：“为什么啊？”

尘世之沙明白再这样扯下去会没完没了，于是它这样说道：“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