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千日防贼(2/3)

云墨道：“娘娘倒是能想得开。”

阿柔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

对于昭和宫闭门谢客之举，在西邦的宫廷之中其实连一点儿涟漪都没有惊奇。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北国来的娘娘，身体不好。

韩无图和元后日常还是会去看她。不过，阿柔的身体不好，自然也就不存在和宫中其他妃嫔争宠一说。在皇宫之中，帝王的恩宠代表着权势利益。正是有了这些利益的争夺，才有宫中女人们的明争暗斗。

这些明争暗斗的核心说白了就一个，那就是肚子。

阿柔身体不好，肚子自然是没用处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懒得将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划拨到对手阵营中。

韩无图当初撇开那么多千金闺秀不选，独独选中阿柔，并且一来就封为皇后，看重的也不过是阿柔身上宋将军遗孀的光环，以及她酷似三山圣母的长相。只要阿柔还是他的皇后，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别的都重要。

他和元后虽然常来阿柔这里走动，但其实两人从未同时在这里待过。总是一个来了，另一个就走了。阿柔话不多，但显然是个十分合格的聆听者。宫中虽然繁花似锦，但身处其中最是寂寞。像阿柔这样的，毫无威胁又可以安静聆听的人并不多。

元后和她说自己小时候的事，和先帝的事，说宫中的琐碎甚至阴暗。韩无图偶尔也会说起他年轻时的事情，但更多时候是安静的休憩。

三人这般相处，各取所需。昭和宫中一片岁月静好，时光如水。

阿柔那曾经凄惶孤苦的心，在这样的环境中，真正的平静了下来。她听了元后的故事，又听了韩无图的事情，走过人世间最低谷的时候，如今又站在最高之处。直觉的这一生，就算立刻就死了，也够本儿了。

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世间那怕是帝王，是皇后也都不是随心所欲的，何况她一介平民百姓家的孤女呢？

在宫中四年，她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昭和宫也重新打开了大门。阿柔以为，她这一辈子，大约也就这样了。有吃有喝，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韩无图这一年，也已经五十八岁。他一向和阿柔相敬如宾，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更像忘年之交的朋友。

那一日，和往常一样。元后走后，韩无图过来。不过他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己待着，而是望着阿柔，告诉她：“今天是十五。昭和宫开了宫门，孤王以为是吉兆，应普天同庆。故而早朝的时候，大赦天下。”

阿柔意外的看着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韩无图的意思很明白了。他要和阿柔圆房。这件事对于普通夫妻来说，再正常不过。可阿柔和韩无图并不是普通的夫妻。

韩无图看见她的神色，坦然道：“常听闻，北国妇人，丈夫去世之后，要守孝。如今夫人到我国中已然四载有余，三年孝期早过了。”

阿柔有些想笑：“你知道的，我并非真的宋将军遗孀，守孝一节又从何说起呢？”

韩无图见她笑了，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夫人见笑了，孤王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倘若夫人不愿意，给孤王个理由也就罢了。”

阿柔笑道：“你后宫三千佳丽，却能四年如一日来这枯燥无味的昭和宫中陪我。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你呢？”

韩无图向前一步，伸手将阿柔拥入怀中，目中毫无男女之情，倒是充满了虔诚之意：“愿夫人恩泽，佑我子民，泽被苍生。”

阿柔有些哭笑不得，这韩无图也真是好笑的很。阿柔都明白告诉他，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三山圣母，他却还是这般迷信。傻傻的将阿柔当生神仙来尊敬爱戴。

阿柔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其实并没有真正体味过夫妻间的欢乐。韩无图年纪大了些不假，可是身体强健。阿柔抱着随遇而安之心，韩无图怀着对那个莫须有的三山圣母的尊崇。两人一个坦然，一个虔诚。虽无真正夫妻间的雨水缠绵，却也和谐。

阿柔也是后来才知道，宫中女人多。每逢初一到十五，帝后同行。其他时间，皇帝轮流留宿在别的宫殿中，或者招幸那些妃嫔到自己的寝宫。

因为韩无图有两宫皇后。所以，他初一到初七待在元后那里。十五到二十二待在阿柔这里。他是个极为自律之人，从第一个十五开始，便一直这样风雨无阻。只不过，他要临幸别的妃子，多半都是那妃子沐浴更衣，以示崇敬。唯独轮到阿柔这里，他会提前三天沐浴斋戒。

和阿柔在一起的这七天里，也绝对不会吃一口荤腥，喝一口酒。如此隆重，让后来知道了真情的阿柔还是万分感激的。

就算二人之间没有男女情分，但是嫁夫如此，相敬如宾，夫复何求？

阿柔也许是易孕体质。韩无图来过之后不久，她便察觉自己有了身孕。这令她感动之余又多了十分的欢喜。韩无图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高兴的再次大赦天下。

可这消息无疑是在表面平静的后宫之中，投下一枚炸弹。后宫顿时风起云涌。以韩无图对昭和宫的青眼有加，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十分清楚，一旦阿柔诞下皇子，几乎毫无悬念的会成为下一任西邦皇帝。

因为，阿柔整日躲在昭和宫，并不多问外头的情景。那些人可是清楚的很。四国交战三十过年，早已兵疲民困。停战只是需要一个节点而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