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录 梦魇(1/2)

金銮殿内，吕懿躺在乳白象牙制的床榻上，舒适又宽大，他昏昏沉沉地合着眼，像是梦见了什么，表情渐渐复杂起来。

兖（yan）州郊外，茂密而碧绿的树林连绵成一片，似蜿蜒的长龙般包裹着接连不断的山岭、山峰。风景秀丽，远处潺潺的清流，拍打着石子发出悦耳的响声。可戚家庄内，却一片不太平。。。

“父亲大人，您就答应女儿与吕公子的亲事吧！”戚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座上的戚大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你这逆子，难道忘了祖训不成？戚家世世代代女子只能与戚姓之人和亲，你却违背父命祖训，私自与外姓人苟且！还怀了私子！你你你，是要气死你爹不成啊！快去安妥掉，为父还能替你瞒住，族谱还能留你戚字一姓啊！”戚大人从椅子上而起，弯下腰扶起戚冉。

“爹爹，我。。我已经生下腹中之子，是个男丁，起名为吕懿。木已成舟，请您就成全我们吧！”戚冉艰难地站起身，膝盖有些红肿，大概是产后未恢复便长时间屈身跪地的原因。她摸了摸自己略微凸起未消去的小腹，一脸柔情地看着父亲说道。

“荒唐！荒唐！荒唐至极啊！你你你！你这逆子，我从没养过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出戚家，滚出戚家庄。从此一刀两断，互不干戈！”戚大人一把甩开戚冉，指着门口怒斥道，额前若隐若现的青筋冒起。这时，门口却闯进一名文雅书生，他扶起被推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的戚冉，轻声细语道：“娘子，你没事吧？”下一秒语气却变得严厉起来，“岳父大人，既然你已口出此言，冉儿的余生就由在下照料！”吕凨（feng）看了一眼脸色刹紫的戚大人，搀着戚冉便向门外离去。

“夫君，都怪我一意孤行，车马奔波执意要回戚家庄，求父亲大人原谅。未曾料想父亲大人竟如此绝情绝义。。。”

“娘子，无事。你神色憔悴，我们先找处旅栈落脚。明日再驱车回家，只是为难你以后同在下吃苦了。。。”吕凨有些愧疚地牵起戚冉的手，护在手心里，满脸心疼。“只要有夫君在，再苦亦也能尝到甜！”戚冉抬起头看着吕凨的脸，脸上挂满微笑。

两人继续沿着白石板砌成的街道而行，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缓缓地经过冒着白雾，热气腾腾的笼屉包子小摊，脚步停在了门口挂着一帆红色布旗的旅栈。“来福客栈。。”吕凨看着红色布旗上的字迹，幽幽地念出声来。“娘子，我们进去吧！”

“嗯！”

吕凨挽着戚冉的手，一步跨过门阶，朝柜台走去。

“哟～欢迎来福客栈！客官，两位呀？”

“是的，贵栈可还有空出的房间？”

“有啊有啊，诶？这不是戚家小姐嘛？您怎么会在这儿啊？”店掌柜一眼认出了戚冉，对她是上下打量张望。

“掌柜的，事出有因，麻烦掌柜的给我夫妻二人安排嘞！”

“好说好说！”掌柜的翻来桌前的入住登记本册，提笔正要记录，门外开始吵嚷来。

“号外号外，戚家小姐与外姓人私通，戚大人下令逐出庄外！号外号外嘞！”

“怎么回事？！”掌柜赶忙放下手中的笔，闻声跑出门口。街上行人簇拥在公告板前，议论纷纷。掌柜往人群里挤上前一看，果真是戚家小姐被逐令，上面还有戚大人署名的红印章。他回到旅栈里，连忙朝吕凨夫妻二人摆了摆手，“戚大人已下了逐令，现消息已传遍整个戚家庄，恕小店无法招待你们！请回吧！”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没想到爹爹竟还下了令纸。。。”

“掌柜的，请你通融一下吧！我娘子身子虚得很，现又脚上带伤。如今天色已晚，行不了几里路。。。请您让我们稍稍落脚歇息一下吧！”吕凨扑通一声，跪在了掌柜的面前。

“夫君~”戚冉见状，也扑通一声随吕凨一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掌柜。

“真无他法啊。。戚大人造福百姓，戚氏祖训众人皆知，你明知故犯！天理不容啊！你们快走吧~”掌柜虽于心不忍，但也不敢违抗命令。硬生生地把他们俩“请”出了门外。

吃了闭门羹的夫妻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神情有些沮丧与哀伤。

“不要脸的女人，快点滚出戚家庄！”

“真是给戚大人添丑！竟与外姓人私通！真不要脸！”

“是啊是啊！还敢走在大街上呢！以为作秀呢，来大家，我们快请他们滚出去吧！”路人们纷纷不满起来，拾起臭鸡蛋就往他们身上扔，丝毫不顾及戚冉之前是戚府小姐似的。吕凨突然往妻子旁一护，臭乎乎的生鸡蛋一下子砸在他的脑门上，蛋液从他乌黑的秀发上顺流而下，他睁开被蛋液打湿的一只眼，斜斜地看着众人，开口道：“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别为难我的妻子！”众人楞了一下，却像是受到挑衅般。

“哼！逞英雄呢你啊！大家快砸他，要不是有这外姓人的蛊惑，小姐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说得对！砸他砸他！”像子弹般密集地朝吕凨砸去，一下子就让吕凨成了个泥人般，浑身糟兮兮的。戚冉不禁又流下了泪水，就这样，俩人被赶出了戚家庄。。。

夜如期而至，此刻的月儿明亮得十分耀眼，也十分讽刺。吕凨和戚冉来到一座山下，山脚前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钩吾山”三个字。

自古相传，钩吾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