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雾重重(1/2)
清晨,浓雾弥漫在整个海都。
唯一可以见到模糊的建筑影子的,就是位于圣马尔谷广场正位的圣神礼堂。如果再仔细观看,就会发现,有一名男子正站在礼堂最上方。
支撑他站立的,是圣神礼堂顶上尖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更加像是这个礼堂顶端的装饰品。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偶尔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眼下看到的,尽是深渊。被迷雾笼罩的海都,不是城市,是无望无际的深渊。
可是仍然有人在深渊里面前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弥漫的大雾让整个海都陷入深眠,即便是困扰于自己身体结晶化的高塔家族首领米莱狄。这场大雾,或许是这个受诅咒的身体,少数可以获得彻底休息的时间。
同样的,她一直严加看管的大师达芬奇,也进入了深眠。如同所有海都人一样,大师达芬奇做着生平最香甜的美梦。
诡异的笛音在海都的大街小巷响起,它在呼唤无名之魂。
吹笛人绕着海都的大街小巷走,每走过一条巷子,后面跟随他的人都会多一些。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着他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马可波罗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头发。冰冷的触感传到手上,然后遍布全身,让他神经反射地打了一个冷颤。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有了片刻的清明。
然而眼前诡异的景象,让他甚至不敢开口说话。
他身前身后,都是目光空洞的人类。他们看上去毫无意识,只是安静地跟随人潮走动。
对,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这么多人往前走,居然没有一点脚步声。这让他想起但丁大师曾经写过的地狱诡象。
他想要停下脚步,虽然他对地狱好奇,但是人世间有很多事情他还没有解决,不能这么简单地就去往地狱。
然而他的身体此时完全不听使唤,与他前后的人一样,迈着相同的脚步,前往黑暗的虚无。
此时马可唯一可以依赖的,恐怕就是荷马这个小鬼头了。
杨跟他前后的人一样,完全没有意识,盲目地走着。但是荷马很明显是恢复了意识,因为他在摇头晃脑的,甚至还能抽空踢一踢路上的小石子。
只是现在马可波罗并不能凭借自己的意识动弹。所以即便他想要叫荷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这样,一个在摇头晃脑地不正经走路,一个在拼尽全力想办法。人群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空旷,不再是无边无尽的黑暗,而是越发透明朦胧的白。
直到此时,马可波罗发觉,他居然一直在迷雾中走路。也因此,他立刻就想到了关于午夜歌剧院的传说。
耳畔那不太清楚的音调突然就清晰了起来,是竖笛的声音。它吹奏的是非常简单的曲子,但是非常容易让人着迷。
不过这首曲子对马可波罗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甚至在他的仔细倾听下,原本不受控制的手脚,开始可以活动起来了。
然而这对马可来说,并不是好消息。恢复知觉的手脚,此时感受到了海都寒冬清晨的寒冷。他前进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了,这令他与前面的荷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此时的突然掉队,会让情况变得无比糟糕。
在知道这是午夜歌剧院的吹笛人之后,他自然没有了离开队伍的想法。毕竟占卜婆婆给出的提示,第七人偶与午夜歌剧院有关。
可是他无论怎么想要尽力奔跑,也不能追上这个无意识前进的队列。
慢慢的,所有的人消失在浓雾之后,马可波罗被独自留在了这里。
然后就像拨云见雾一般,周围的浓雾消失,入目的尽是沾着露水的青草,如同无数个雾后清晨的草原那样。
马可波罗认出了自己所在地,海都外的塞纳草原。
只是,他转身朝身后看去,原本应该有着一片建筑群的海都,仍旧被包裹在浓烈的雾气中。
吹笛人、荷马、杨,还有那列队人早就消失,想要去追上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都的了。马可波罗看着还被笼罩在迷雾中的海都,心里有了主意。
罗姆人的营地里面,占卜婆婆一定会帮他的。
昨天晚上,三个人街头露宿的时候,出于防盗,他们并没有立刻瓜分三颗银色子弹。所以说,这三颗子弹现在全部在马可波罗的身上。换而言之,就是荷马并没有任何自保的武器。
占卜婆婆虽然说,荷马死去之后,就会有新的荷马诞生。但是实际上她仍旧非常关心荷马,因为除了荷马这个身份,他还是那个叫乌拉诺斯的罗姆小男孩。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马可波罗往眼中那充满雾气的海都走去,可是走了好半天,仍旧没有走到海都的城门口。
这样似乎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恢复知觉之后,就慢慢地脱离了吹笛人列队,因为这样的前进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
然而随着离海都越来越近,马可波罗心中的困惑与恐惧却越来越大了。因为海都仍旧在浓雾中,他已经走了小半天了,太阳早该升起,浓雾也早该消散了。
海都的城门口的墙上,仍旧挂着自建城开始就有的山鹰像。那是海都的象征,意寓着整个海都都在它的监管下。
它的眼睛依旧栩栩如生,但是豁然洞开的城门却昭示着,这个所谓的护佑神雕像,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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