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1/2)
契胡族本只是个靠畜牧为生的小部落,自尔朱氏统一全族后,这支骁勇善战的部族就依附尔朱川定居。
新帝年幼登基,虽得清河王辅政,勉强稳住中原,边地却十分动荡。清河王一死,更是流民四起、战乱不断。年轻的新酋帅尔朱荣趁机驱散畜牧,招合四方义勇,却并不造反,而是集齐兵马到处镇压起义。
契胡的版图日渐庞大,无人敢犯,朝廷见尔朱军为国卖命,便也任其扩张,还时不时派朝臣体恤封赏。
这夜,尔朱军在柔然境内驻扎下来,尔朱荣与众将讨论着地形,进行最后一次战前议事。
这一仗并不是为契胡而打的,而是受了李崇之托。
李崇自奉了上谕,心思就放在了铲除元叉的大事上。他看柔然可汗阿那瑰动静渐消,便偷偷转移走柔然的驻军,悄然向洛阳行进。谁知阿那瑰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出空城计,也不向朝廷戳穿,只昂然下了战书,扬言要先攻平城再进洛阳。
元叉不把柔然的两万精兵放在心上,直叫李崇带兵迎战便是。可李崇却慌乱起来,驻军已转移得十之八九,哪里有余力去应付两万柔然军?
可若不战,元叉必将降罪查处,失了边地事小,坏了大计便覆水难收了。
李崇只好修书一封,请尔朱荣出马。二人早在封赏的一来一回中结成故交,彼此信任,正在怀朔打强盗的尔朱荣欣然应邀出征,对李崇驻军的去向之疑毫不过问。
李崇放了心,他知道尔朱荣是可托付之人。除了忠勇有余,尔朱军自征战以来,就从未打过败仗,这次迎战柔然,定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战事摆平。
“柔然地形开阔、遍地草场,并无方位可以埋伏,酋帅可放心应战。”军中的柔然向导铺开地图,向众将讲解道。
“嗯。”尔朱荣点点头,余光扫到义子尔朱兆,只见他神情恍惚,似又跑了神。
“在外奔波已近半年,各位兄弟辛苦了,今夜且好好睡觉,待明日打了这场胜仗,我们就回秀容好生休养一番,”尔朱荣鼓舞着士气,送众将出帐,又道,“兆儿,你留下。”
尔朱兆自知失态,谨声道歉:“酋帅恕罪。”
尔朱荣拿出坛酒来,拍拍尔朱兆,招呼他在帐口席地坐下,自饮了一口,把酒坛递过去:“想姀儿了吧?”
尔朱兆猛灌了一口,并没言语。
尔朱荣见他不说话,便自顾地看起月色。他知道,要从生离死别的悲痛里缓过劲来,非时间不能抹平。可怜他这义子,竟经历了两次,一次是双亲,一次是发妻。
一年前,恩爱的妻子难产,诞下一个女娃便撒手人寰。尔朱兆几乎气绝,半年里终日饮酒酣睡,连女儿也不看一眼,名字都是叫酋帅夫人起的:尔朱姀。
直到一次酒后犯了浑,尔朱兆竟负气和酋帅大相冲撞。副将尔朱天光看不过眼,上去和他打了一架,这才把他打得清醒了几分。
而后契胡军外出征战,尔朱兆也不愿留在秀容浑噩度日,抱了抱女儿便自请做了主将,复跟着尔朱荣出生入死来了。
出征这半年,尔朱兆虽心有旁骛,却屡立奇功,酋帅还亲赐了族中神马“流矢”做他的坐骑。
“放心吧,你义母会照顾好姀儿的。”尔朱荣安慰道。
“兆儿自然不担心这个,倒是,不知回去了该怎么面对姀儿才好。”尔朱兆缓缓地说。
尔朱荣这才悟了,虽是亲生骨肉,妻子却为她而死,尔朱兆这一根筋,想是还没转过弯来。
“兆儿,想想你儿时的光景,若你不是失了双亲,也不至于备受欺侮,几乎活不下去。姀儿已没了母亲,如今你这个父亲竟也想舍了她去?”
尔朱兆猛然想起八年前那个的雨夜,他缩在羊棚里瑟瑟发抖。自从双亲在一场大火里丧生,这样的日子已过了半年有余。
“天光,你看那羊棚里是不是有个人?”当尔朱天光把十一岁的少年抱出来的时候,怀里的少年已是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清醒过来,尔朱兆躺在酋帅府里,头疼得厉害,眼前是一张俊美孔武的大哥哥的脸。
“你叫,尔朱兆?”男子问。
尔朱兆勉力地点点头。
“我是尔朱荣。”
尔朱兆一惊,这大哥哥竟是新任的族长。
“我只有十八岁,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但论辈分,我是你的叔叔,收你为义弟不免乱了族谱。你若愿意,认我为义父,从此就跟着我可好?”
尔朱兆奋力地点头,挤出一丝笑来。
“酋帅说得对,若不是得酋帅收留,兆儿早已病死了。姀儿没了阿娘,我也失了发妻,实在应该相依为命才是。”尔朱兆看着眼前的义父,八年过去,当年的大哥哥已渐有雄霸之姿。而自己,跟着酋帅征战无数,却还像没长大的少年郎。
尔朱荣抚了抚义子的头:“去睡吧,明日只怕是一场恶战。”
尔朱荣自回了营帐,看了半宿月光,迷糊间妻子的脸不停地浮现又破碎、破碎又重现。
“报!柔然王阿那瑰率兵亲征!”第二日,探卫一早急急来报。
尔朱荣不觉心下纳罕:打了这许多年仗,由部族首领亲自率兵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这阿那瑰一人了。
“走!”尔朱荣戴上银盔,招呼帐内的将军都督们,“兆儿,你跟我打头阵。”
话说这北魏的都城虽已迁至洛阳,但早在一百多年前建都平城时,蒙古草原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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