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歪歪,风送来的一个故事(1/3)
“我从未如此相信神灵与阴间,直到亲人的离开,我才渴望能有一个世界收留他们,想着兴许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面。『奶』『奶』走的那天,我忽然觉得怪怪的,葬礼上我没有滴下一滴眼泪,我并不觉得悲痛,只是忽然觉得好奇怪,她怎么就没了呢?怎么不动了呢?把『奶』『奶』送到殡仪馆那天,我过一个桥就跟土地公公打声招呼,拜托他老人家扶我『奶』『奶』过桥。回来时,就只有『奶』『奶』的骨灰盒了……我坐在她的后面,感觉好奇怪……一个人怎么变得小小的了……我渴望能看见她的样子,可仿佛我已经忘记『奶』『奶』的模样了,我的记忆差,太久不见就不记得了……我觉得照片的人一点儿也不像『奶』『奶』,以后我一定会忘记『奶』『奶』的样子的……以后,再也不能回家和『奶』『奶』唠嗑……那是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啊……”
“土地公公,我『奶』『奶』到了吗?那个地方可安好?”
——《写于12月25日》
从窗前落下几片纸烧的灰烬,歪歪接下几片残灰,里面诉说着思念,诉说着记忆。剥开寻常人的记忆,也是一场曲折的戏。
人的一生如果从葬礼上说起,好像也是一个极好的开始。故事里的『奶』『奶』是个还算高寿的老人家,她六个月大就被送来当童养媳,那时候的人穷,女儿换着养能省些嫁妆,于是『奶』『奶』的一生几乎围绕着婆家。
“二十天前,家中迎来了乔迁之喜,这是『奶』『奶』期盼许久的事情。那天我从城里赶回来,因为太忙,只和『奶』『奶』打过几次招呼,似乎没有好好说话。”记忆中的『奶』『奶』行动迟缓,一步一步挪着步子,我看着生怕她跌倒,几年前『奶』『奶』还能去菜市场买菜,不知为何老人家总是一夜老去,瞬间变得沧桑。
小时候总觉得『奶』『奶』很凶,跟外婆比起来,『奶』『奶』管束的比较多,所以比较怕『奶』『奶』。可如今想来『奶』『奶』以前也会带着我玩,带着我去庵里拜拜,带着我看戏,『奶』『奶』有依附神明,所以也有些人到她住的房间拜拜,总能留下些饼干糖果,『奶』『奶』便拿糖果给我和弟弟吃。
记得有次妈妈和『奶』『奶』婆媳关系闹得正厉害,我一个人在玩时,『奶』『奶』偷偷拿了瑞士糖过来给我吃,还叫我别给妈妈看见了,那时候的我有的吃就是幸福的,趁着弟弟不在,就把糖吃了。
等在懂事些,便和『奶』『奶』亲近些,妈妈也让我多陪陪『奶』『奶』,所以我就常和『奶』『奶』说话,坐在她屋前,陪她说家常,聊来聊去也就这几样,谈的最多的大伯。
是啊!大伯精神有问题,是个长久的麻烦。我曾经问『奶』『奶』为什么不带大伯治病,就算没治好,让他住在那里也省得惹麻烦,不是吗?『奶』『奶』说“贵啊!去治病一个月要花三千多,还有专人陪着……”过了几年物价飞涨,如今要住院治疗要六七千,还只是暂时的治疗,不能久住。
『奶』『奶』冬至前一天走的,我本来好好的上班,快10点的时间爸爸打电话过来,说“你『奶』『奶』死掉了,你早点儿回来。”然后匆匆挂断电话,爸爸说的好生硬,我差点儿怀疑这是不是亲生儿子。接完电话那一瞬间,我是懵的,若不是三天前跟妈妈通电话得知『奶』『奶』病了,我想我大概会傻掉吧!
读小学的时候,中午去上学,一个同学跟我说我外婆去世的,明明前天才见到的人,怎么就去世了,我以为她在骗我,可是外婆真走了,我是过了许久才知道死亡是怎么一回事的。
可这次我真实感受到什么叫死亡,那是一种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可我并不悲痛,难道是我太冷漠了吗?
回去的时候,我跪着烧纸,也是熬不住的,当和尚念经时,我怎么也无法向别人一样哭,来来回回忙又需要招呼客人,哪有时间悲伤啊!葬礼上,我似乎也看不见爸爸的悲伤,也看不见弟弟的悲伤。
晚上守夜,天气很暖和,大家都在折纸钱,聊着天便提到了大伯。因为大伯的病,所以没叫他参加葬礼,只是谈话间知道大伯拿了白布去戴,也在『奶』『奶』病重时,写下了“母亲回复健康”的话,仅上到一年级的大伯还是很喜欢写字的,以前他会突然问我“这个字怎么写?”
原本大家调侃他来着,但不知道大伯何时来的,忽然念着“大家平安就好,大家平安就好……”
接着他拉着自己的儿子,喊他去睡觉,我当他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熬夜,没想到他让儿子回家后,不只是心情不满还是思念母亲亦或者渴望被关注,突然发疯的砸车,闹得不得安宁。爸爸不想让我掺和,便让我先回家,我等到了1点多,看到妈妈回来才去睡觉。可我到了第二天方才知道大伯被儿子打了,是打得他会跑掉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心疼。我既心疼大伯,也心疼哥哥,更心疼还没有入棺的『奶』『奶』,那是她走的第一个晚上,只她是看到会记挂得舍不得走。
以前大伯发疯就会打『奶』『奶』,可偏偏只有『奶』『奶』记挂大伯冷不冷、饿不饿……也只有她舍得一直给大伯零钱,从几块变成几十块的给。『奶』『奶』说他有时不想给他,可大伯会说要去跟姑姑拿,『奶』『奶』心疼姑姑,便只好再掏钱出来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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