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有天数(2/2)

肉，沈三水“好说歹说”算是“劝”王淼吃下了几口，其实就是硬塞，王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累的不行准备坐下吃上几口，只见一个着亮银软鳞甲，头戴白翎盔的英俊将军掀开了帐帘，吓得沈三水忙跪倒在地就要磕头。“不必不必，我们军里没那么大规矩，又不是那些官老爷”林青忙扶起沈三水，映入眼帘的便是沈三水那一对浑浊的青色眼眸，“小兄弟这眼睛……”“不妨军老爷费心，这我打小就是青色眼睛，听我家大人说我天生如此，就是家里买不到镜子，我从来也没见过是什么样子咧”沈三水倒是大方，看这军老爷挺客气，便也说话没了边际起来。

林青看向一旁还在吃饭的王淼，王淼也是放下碗筷对他眨了几下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住了林青身上的盔甲。女孩子总是喜欢漂亮的事物，而林青这一身漂亮至极的盔甲便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林青也是被这可爱的小孩逗乐了，再加上沈三水的直爽，心里便是对这对“难民父女”生出几分好感。不过例行的问话还是要的，“不知小兄弟和令爱分别怎么称呼？家里是做什么的？”沈三水便老实回答道，“我叫沈三水，家里种田的，家里老人是个算命的瞎子，已经走了好几年了，这娃儿是我捡来的，我给她起个名叫王淼。”

这回答可是把林青吓了个冷战，当初澄阳王家早夭的少爷同样也叫王淼，而最让他震惊的还不是这小女孩儿和当时的小少爷同姓名，而是沈三水的自报家门，“你说你是一个老瞎子带大的？！他可曾提起过为什么给你起叫沈三水这个名字？”林青激动之下双手抓住了沈三水的衣领，瞪着眼睛逼问，沈三水吓得够呛，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回答说：“我家长辈的确是个老瞎子。他说他姓沈，我跟他姓，我命里缺水，故而唤我作三水。”林青的脸上在沈三水的看来那叫一个精彩，一会儿是喜色，一会儿是怒色，又一会儿是惊色，好歹这是在营帐内，营帐外的那帮士兵可从未见过潇洒将军林青有这般失态的场合，“那这王淼的名字你又是怎么想出来的？”沈三水哪知他是怎样个心思，便一股脑儿将王淼的来历全给交代了，包括平日里去领郑大善人救济的事也都交代的一干二净。

林青听罢，整理了下表情，却是大笑起来，转过头来沈三水却是看见林青眼中满含热泪，但神色却是异常严肃，不由得十分滑稽，“沈小兄弟，你这身世以后不要再和第二个人讲了，这小姑娘的名字也是尽量少提。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军中住下，我看你年纪也不小，筋骨也算是不错，在军中锻炼锻炼，也对你有好处。”这沈三水哪能同意，他还指望着回去救澄南村四十一口人呢，况且这刚认识的将军突然对他这么好，还让他留在军中，不由得让他想起老瞎子平日里对他念叨最多的“笑面多鬼”那几句，“那太麻烦林大将军了，我也是一时心急便冲到了这军营里，不日就要回村里去的，您对我这么好让我着实受不太起。”

林青大笑，敢情这小子把自己当无事献殷勤的奸人了，不过这一个心眼也让林青放心了几分，拍了拍沈三水的肩膀说到“哈哈，我与你家里长辈沈先生有段过往，受过他的恩惠，我还算是你半个长辈，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暂且先受着这份好意罢！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有这种心思让我也是十分开心，毕竟你也是成年了，多长点心眼总是好的。”林青心里想着要是当初王家少爷也有这份心眼，也不会落得个身死烟灭的下场，不由得唏嘘，看沈三水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悲色。这才想起来此番来意，整理了下心绪，问道“还没问你，三水你此番声称澄水大发，看你也不像是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下轮到沈三水表情精彩了，料想这就算林青对自己可能是极为亲近，也不会相信事实，正苦恼着该怎么说，嘴里只能应付似地嘟囔着“就是……丰继元年……大水”之类的有的没的，但林青突然又急切问到：“是不是沈先生临走之时同你讲的？”“对对对！就是老头儿死之前和我讲的，说丰继元年要发大水，这澄南村要死四十户人！当时太上皇还在世，我哪知道丰继是哪年，所以还没当回事嘞。哪知道前几天碰到一群人说新皇帝年号就叫丰继……”沈三水正愁想不到说辞，更没想到将整件事推到老瞎子身上，林青这句问询算是正中他下怀。

林青紧张地搓起了食指，英气的浓眉也是蹙了起来，“既然是沈先生所说，那必定是会应验的。但除了我，少有人会相信这种说辞。包括村民的疏散，没有凭据也是很难实施。”林青起身，抚了一下王淼的头，“那我先去和两位将军商议一下，希望他们能相信我吧。王……三水你就在这军营住下，如果能适应，且你有志于从军的话，我给你军中安排个位置。淼淼也可以待在你身边，这军中女眷也是不少，到时候有什么麻烦的也好有个照应。”沈三水慌忙起身就要谢恩，却被林青扶住，临走又是告诫了一番，“你这身世切莫再和别人跟前提起，有人再问你发大水的事你便说是听灵凤派的人说的，也莫要提起沈先生，记住没有？”沈三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并且会遵循林青的告诫，林青这才离开了沈三水的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