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1)

叔叔并没有劝阻我的意思，就在刚刚，低电预警声又响了一回，屏幕上不明带状物还是缠得死死的，已经容不得他反对。我的计划听起来疯狂，却并非不可行。布朗博士的发明说不定这次就发光一回。再说，不疯狂还算年轻过吗，疯狂的年轻人永远不会老。

我把计划再详尽地说了一遍，特别地，将抹香鲸号的驾驶方法简单地和艾达叙述了一遍，并且让她模拟了几回。

艾达很聪明，学得飞快。虽然这片水域不存在渔网，但是前车之鉴，指不定叔叔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有个哪怕只懂一点操作的人看着他，也能让我安心。

控制台的下方的抽屉里有一本抹香鲸号的操作手册，俄英双语，我把它抽出来递给了艾达。她接过手册，直接从俄语部分看起。

我好奇地问道：“你懂俄语？”

“略懂”，艾达一边认真地看着手册，一边回答：“我的母亲是俄裔美国人。”都说女儿像父亲，我有点好奇她的美貌是遗传自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

俱乐部的会员重视身体健康，艇上的食品大都对身体有益对味蕾刻薄。选来选去，我只拿了一罐牛奶，和几大块domori100黑巧克力。

巧克力是好东西，不仅能提供高热卡，还能让人放松心情。

是时候出发了，叔叔想给我一个拥抱，我没理睬他。

径直走到艾达跟前，伸出双手，假装咳嗽两下，她抬起头瞥了我一眼继续看着手册。

说好的激情热吻！说好的深情告别！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穿着不靠谱的准备，去干九死一生的事情，一点表示也么有，太不够意思了吧。

略感失望的我正要转身向潜水舱走去，艾达合上手册，站起身，一下抱住了我。

虽然是期盼中的，当它如期而至时，我反而手足无措。

艾达抓着我的手，把它们放到腰上，然后又在我的手背上掐了下，说道：“你真不老实。”

没等我开口争辩，她长舒一口气，幽幽地吐出一句话：“等你回来。”

她的声音很轻，微微发颤，说话时低着头不敢看我。

这句话听着耳熟。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当我动身去美国，有一个女孩在机场为我送别，她哭着说了同样的话。第二年的暑假，我回到国内看望父母，顺便参加了她的婚礼。

不明白她为什么早早地把自己嫁了，直到看到一水的法拉利装扮的婚车，敞篷的，非敞篷的，据说，这还只是新郎藏品的一部分。婚宴上的菜水准颇高，还是据说，特意聘请了退休的“御厨”作指导。

一直以为爱情像钻石，可以恒久远，其实它更像火腿肠，保质期很短。

紧紧抱住艾达，不愿意松开，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林乐啊林乐，大难当头，你还有空卿卿我我磨磨唧唧，当自个在演电影啊，不看情况，不分场合都要来一出感情戏吗。

松开手，说了句“走了”，我大步向抹香鲸号的后部走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叔叔倒是很擅长制造气氛。

这时候他娘的怎么着也该来些鼓舞人心的话，再不济也该来句祝你好运什么的，整这么一句出来，不是咒我死吗。

我取出液体潜水服，拖着它走进潜水舱，关紧舱门。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指不定就没有下顿，一边想着一边狼吞虎咽地消灭了带进来的牛奶和巧克力。

它们果然是最佳搭档，安神的作用杠杠的。吃完没多久，就觉得眼皮不住地耷拉下来，我索性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会。

这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慈祥的脸，那是已经过世的奶奶的脸。

往事、断头饭、过世的亲人，集齐了竖旗三要素，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布朗博士的发明，并没有叔叔说得那么不堪，至少穿戴简便，不需要旁人协助。

反复阅读完使用说明，把自己脱个精光，迅速穿好它。整好装备，稍稍活动了几下。还好它看着笨，基本可以活动自如。然后我把一把防鲨刀插入绑在大腿上的刀鞘里，前次遇险正是靠它割断渔网的钢丝。

戴好头盔，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打开了呼吸装置上的开关。一股谜之液体从装置中涌出，然后逐渐充满了颈部以下的整件潜水服。冰凉凉，黏糊糊，就好像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果冻里。

同时口鼻部位的呼吸器开始流进液体，除了一开始的呛水感，并没有其他不适。

舱中已经注水完毕，底部出舱潜水的通道也已打开。站在通道口，我的心跳个不停，像架子鼓敲到部分，节奏越来越快。紧急关闭通道的按钮就在手边，我依然可以后悔，然后和他们呆在一起等待奇迹的降临。没有人会责怪我失去勇气，这本就不是正常人会去做的事情。

忽然想到，作为一只小白鼠，还没和布朗博士谈好价钱，他会不会不认账。

正要出舱，看见舱壁上挂着的纳米纤维编织的救援绳。它收放自如，坚韧无比，长度可以伸出至20米，挂上可以多一份保障，同时可能会对出舱作业造成一点妨碍。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它固定在身上。

把心一横，把眼一闭，我还是选择跳入“火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