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最不想遇见的人(1/4)

张恩雅在学校找到黎安安，提出希望她可以住进南山里有偿照顾鹿河时，黎安安的震惊程度堪比第一次知道鹿河是太上皇的时候。

“张老师，这个要求也太……奇怪了。”黎安安尽量措辞委婉，“助班根本不需要什么人照顾吧？”

“我知道这个提议有些不可理喻。”张恩雅自嘲笑了笑，“其实，一方面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忙在小河变成猫的时候照顾他。但另一方面，其实是更希望能有同龄的人可以多陪陪他，甚至能跟小河成为朋友。他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医生说了，多跟朋友接触，也许对他的情况有帮助。”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我其实跟助班根本不熟，而且可能还挺招他讨厌的……”

张恩雅温柔地望着一脸为难的黎安安，眼神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我也没有其他人选了。除了我和他爸爸还有徐医生，”张恩雅嘴角的笑容有一丝涩意，“你是现在为止唯一一个知道小河情况的了。”

黎安安闻言顿时压力山大，有种世界只剩你一个人来拯救的恐慌感。可惜黎安安一向胆小人怂，让她当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她应该会在世界末日还没来临前就被吓死了。

黎安安苦着脸：“张老师，如果助班愿意，我会尽我可能多接近接近他，争取能让他不那么讨厌我，当然我估计可能性挺小的。但是住进南山里就还是算了吧，你不知道，我应该都得罪他好几次了，现在看见他都要绕着走。而且我一个女生住进去也不太方便吧……”

“安安，其实，你可能对小河来说挺特别的。”

张恩雅意有所指，但黎安安听了只觉惊悚，特别？特别好欺负的对象？当然她没有把疑问说出来，只是一脸不信地干笑。

张恩雅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跟她解释了之所以会让住进南山里，是因为鹿河平时在学校独来独往，不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就是在准备去关在实验室的路上。要能接触到鹿河，就只能在他住的地方了。

估计是担心黎安安认为鹿河是个危险人物，张恩雅还表示鹿河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不会对她有什么危险。

黎安安内心很挣扎，因为张恩雅言辞恳切，以一个妈妈的身份来提出要求，理由充分，动机感人。可是，黎安安想到鹿河那张脸，还是没办法突破障碍。而且让自己“感化”鹿河？这比让她考进安大还难吧？

黎安安一番天人交战，还是坚定摇头。那天鹿河把她扔到荒郊野外，她一个人走了半个小时，才遇到一个好心人把她顺到市区，不然根本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张恩雅有些失望，笑笑离开了。黎安安看到她离开前的神情差一点都要心软，但还是狠下心没有喊住她。

张恩雅回到办公室，鹿河又团成一团在单人床上睡着了。床头上放着一份生日礼物。张恩雅把手轻轻抚上去，随着它的呼吸一起一伏，眼眶渐渐泛红。她都忘了，也许是故意不想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

晚上等鹿河恢复后，他们去了安城中心大厦66楼的法式餐厅庆祝。鹿为民特意从国外赶回来了，饭桌上一直跟鹿河幼稚地互怼。鹿河鄙视鹿为民公司开拓新业务的方向太保守，鹿为民则质疑鹿河的想法太冒进。

靠窗边的位置视野极佳，安城的夜景一览无余，张恩雅对着夜色喝了口红酒，笑着望着眼前的两人，这样的日常真希望可以多一点。

远处突然晃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黎安安在东张西望。只穿了件宽宽松松的套头帽衫的她在一群衣香鬓影的人中极其醒目。她大概也意识到了，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行为更加小心翼翼尽量减少存在感。结果在座位间穿行时不小心撞到端着酒杯的服务生，杯盏落地，引来无数侧目。

张恩雅看向鹿河，他也注意到了。但很快收回目光，像是看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转头继续跟鹿为民聊着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

但张恩雅知道不是。她眼光掠过两人，停留在鹿河装作若无其事的脸上。小河，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鹿河第一次遇见黎安安时是个夏天。

那天日光亮的发白，碧蓝蓝的天没有一丝云，满满的燥热感挥之不去。他奄奄一息地躺在一丛杂草间，身上斑斑血迹已干，凝成暗红的血痂。

绑走他的人蓄谋已久，应该是早已知晓这只猫不同寻常的品种。经过处心积虑地跟踪，终于等到猫再度现身时，下狠手把他捉了扔到一间出租屋里。鹿河被关在笼中好几天，没有食物支撑体力，迟迟恢复不了人身。

那人在等风声过去，自己失踪的那几天父母正翻遍全城。昏昏沉沉间依稀听到对话，绑走他的人正联系买家，是个国外金主。“纯种梵猫”、“估价三百万美元”的字眼钻进他的耳里。

果然是发现了猫的不寻常。纯种梵猫几近灭绝，土耳其早已严禁出口。黑市价格飙几百万美元还是一猫难求。但一般人很难辨认梵猫，大多见了也只会当成是一只漂亮的土猫罢了。

鹿河在笼里装死，趁那人慌了打开笼门要一看究竟时逃了出来。但虚弱的体力只够支撑他跳进邻近房子的后院。

他在草丛间体力一点点流失，想着父母此刻应该心急如焚。

一道身影突然靠近，扎着马尾有些婴儿肥的女生惊异地俯身望着他。

“好漂亮的猫啊，不过你怎么受伤了？”

那是黎安安跟他说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