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没有遮羞布的鸵鸟(2/3)

黎安安不知道她怎么撑到了下场。台上烤人的灯光，台下的哄笑，余可的嗓音，甚至她手指下蹦出的钢琴声，听来都很都遥远。厚着脸皮强撑完节目，余可一张脸很难看，但黎安安没时间解释，拎着裙子直奔厕所。

等她虚弱的扶墙从厕所出来，晚会已经临近尾声，顾行年在候场准备了。他的节目自然是压轴。礼堂里满满当当的人估计多半都是冲着他而来。黎安安远远地看见那个身影站在舞台一侧，虽然笼罩在阴影里，但依然看得出身姿挺拔，散发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气场。

出礼堂的侧门在顾行年那头，但她没勇气也没力气走过去。不知道顾行年有没有听见之前那场糟糕透顶的表演。被其他人取笑还可以无视，反正她不认识。但想到可能会被顾行年听到，黎安安突然就觉得有些丢脸。

脸皮这种东西好像瞬间被人揭了，自己再无遮羞布可以蒙头当鸵鸟。

她转身蹲在了走廊左侧的墙角。顾行年很快上台。热烈的掌声响过后片刻，舒缓、沉静的旋律顺着舞台，沿着走廊飘进黎安安耳朵。是李斯特的第2号《匈牙利狂想曲》。

琴声似有抚慰作用，黎安安的腹痛暂缓了发作。

走廊里有几个刚刚结束表演的新生下台，一边嘻嘻哈哈一边扯着闲话。

“之前有个节目搞砸了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唱什么嫖客的。”

“肯定知道啊。节目名字这么招摇，最先注意的就是它。结果没想到……可惜了唱歌的帅哥。”

“好像是预科班的吧。学校现在怎么尽招些乱七八糟的学生。这么差劲。”

“预科班还不算是安大的学生好吧？只是校领导照顾他们面子，才一直让预科班的参加每年的迎新晚会。谁知道最后能有几个人正式进来呢。”

黎安安蹲在墙角一动不动。还真是听墙脚。她自嘲勾起嘴角。

不知道蹲了多久，手机屏幕亮了亮，黎安安才发觉余可一直在打电话给她，好几个未接来电。人群应该都散了。她撑起早已麻掉的双腿站了起来，小腿针扎似的痛感传来。

一袭裙子飘进了视线。黎安安抬头一看，是那个唇红齿白但脾气不大好的人偶少女，身后跟着顾行年，看样子似乎是节目结束准备离开。看黎安安面色苍白情况不大对，顾行年关切地问：“同学，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谢谢学长。”黎安安有点脸红。

“现在叫学长还早呢，也得你有能耐从预科班毕业哦。”少女笑得很甜，长睫毛扑闪扑闪。

黎安安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了，嚣张奚落人的样子跟鹿河如出一辙。

“许乔！”顾行年声音虽然温和，但带了点责怪。

许乔不太爽，冲顾行年委屈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又不是每个预科生都能进安大。”

顾行年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揉揉许乔的头发，似在安抚。

“确实不是每个预科生都能进安大，但我想这位同学肯定能进的，是不是？”顾行年冲黎安安抱歉一笑。

明明就是很官方的客套话，明明就是给那位叫许乔的圆场。

但黎安安瞬间觉得全身四肢好像注入了莫大的自信和勇气。

“当然，我肯定能进！”黎安安脱口而出。

顾行年被她的郑重其事弄得愕然。然后慢慢笑了，像初夏扬起的风。

晚会结束后黎安安去医院检查了说是急性肠胃炎。她没敢跟余可说实话，不然他肯定能把她现场开颅看看里面有没有装脑子。黎安安虚弱地躺在家里只能顿顿喝稀粥时，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突然魔怔，居然会相信把符水喝了能破劫。

黎安安估计可能是前段时间被鹿河那个不明物种搅和的神志不清了。毕竟十八年来生活向来平淡安稳的她，之前受到的最大惊吓就是自己一时抽风进了安大预科了。

可能是急性肠胃炎的腹痛教训，让她居然有了点一般经历生死才会有的恍然顿悟感。这顿悟总结起来就是，病急乱投医是不可行的，封建迷信是不能信的。至于那个讨厌的鹿河会不会继续给她添堵，黎安安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时，只想到那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老话，以后有什么情况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而她当下最迫切的情况就是怎么应对演出搞砸后的连锁反应。余可痛斥黎安安让自己一世英名被毁，而且担心万一那位还没找到的学姐就在围观群众中，他以后要怎么挽回和重建自己的伟岸形象。

黎安安以她多年来对余可的了解，迅速把他夸了个天花乱坠，余可立刻就美颠颠地把事情翻篇了。

但这事在黎安安那里却没那么快翻篇。

演出搞砸，黎安安说不在乎班上那帮不怎么熟络的同学评价是假的。她是一个非常能自省的人，那天听墙脚几个女生对预科生的歧视满满，看来预科生处在安大鄙视链的底端无疑了。而她的糟糕表现更加给了他们铁证，顿时给班级抹黑丢脸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黎安安真想借着生病在家里多赖两天。多一天他们对她糟糕表现的记忆就会淡一点吧？

但两天后黎安安就被李娅云撵来上课了。她只好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摸进，希望尽可能地不引起大家注意。

“黎安安！”余可一嗓门打碎了黎安安所有企图，“你终于知道现身了啊？”

这一嗓子让很多人都回了头。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