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忌日(1/2)
华灯初上的时候,李施过来了,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因为,明天是她们父母的忌日。
父亲和母亲是同一个日子死的,只不过,父亲先走一年,他是被枪决的。他走后,母亲越发活得不像人,接着精神失常,最后,完全过不下去了,就找他去了……
“小悦,我明天走不开,要出差一趟,可能,不能去祭拜爸妈了。”李施楠楠地说。
名悦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说,“没事,我帮你跟爸妈说一声。”
姐姐几乎每年的这个时候似乎都走不开,她已经习惯了,但她又总觉得,姐姐在逃避什么。逃避什么呢?她不知道。她不敢逃避,因为,爸妈都是因自己而死,每当临近这个日子,她就会一直做恶梦。
“我叫承铭载你过去。”李施又道。
承铭,姓钟,是李施的男友,两人交往八年多了。
“好。”她没有拒绝。小时候的车祸,让她恐惧车子,所以,她不敢开车。
“对不起,小悦。”
“姐,你说什么傻话?是我一直拖累你。”没有人是对不起她的,只有她欠别人的,而且,一直欠,从未还。
她记得姐姐喜欢语言,不喜欢学医,却为了她去学医,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就是治好她的毛病,让她正常嫁人生子……
这天晚上,名悦入睡很快,她还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梦中的她与姐姐在草地上跑着,边跑边握着手中的细线,风筝飞得很高,爸爸妈妈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望着她们,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每年的这一晚,她都会做梦,而且都是这个梦。或许她只愿记得那些美好的,所以只梦得到这一段,后面的那一场车祸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么多年,她似乎也麻木了,不愿去深入挖掘那些记忆。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天没有亮就醒了,不管睡没睡好,永远这样。
就像现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进来,她已经醒了,她动了一下,想要翻身,可姐姐李施也睡这张床上,她一翻身,她就会醒。
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下床出门。她并不知道,自己一出门,李施也随后出了房间,她跟在她身后,见她到了阳台。天刚微微亮,光亮刚照开了天边的一条缝,虽还未见入冬日,早晨已经很是阴冷,凉意袭人。
晨风撩起了名悦的长发,她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越发地显得单薄,站在阳台的边缘,更显得孤单。
忽然,她微微听到了脚步声,尽管很轻很轻。注视着前面,她轻声说:“姐,我还是吵醒你了。”
李施淡淡地一笑,给名悦披了件衣服,才说:“我也已早已习惯了早起。”她没有说其实她也睡不着。
天空是灰白的颜色,放眼望去,眼前的高楼,远处的山峰,都是若隐若现。
这天有大雾,能见度很低,尽管天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还是看得不太清晰,宛如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截断了,上面一部分,下面一部分,看不完整。
城市不比农村,没有鸡鸣,八卦钟也没有,人们对时间的关注,对凌晨的感觉都是静态的。感觉到光亮,看了看手机或钟,这才知道天亮了,是早上了。
在名悦的心里,她一直怀念曾经在农村的、她有记忆的某一段日子,这种动态使她感到温馨。可她又不敢想太多,她甚至不敢回他们曾经的家乡,她也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那段日子几乎与她隔绝了,永远只是片段,断断续续。
记忆就是个这么奇怪的东西,她记住的快乐这样少,痛苦却如此多,越想忘记,越是时刻有人在警告着她,不可以忘记,像被催命一样。
从初中以后,她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城市生活,中途也搬过几次家,但她就是不再踏进天漓一步。
天漓,就是她们曾经的家乡。
手机响了很久,名悦在身上搜索着手机。没有找到,忽然李施递了手机过来,名悦才醒悟,刚刚在床上,忘记带出来了,李施出来时,随手拿错了。
名悦见了上面的号码,有些皱眉。
这个号码不在通讯录里面,昨天也打过,她猜到是慕北,却不敢接,想到昨天的种种,心中感到畏惧。
原以为昨日过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了。
如今,他为什么又给她打电话?
“怎么不接?”李施问。
她知道名悦只有一支手机,也不排除是客户,她平时,不会放过每一个电话。
“没什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名悦淡淡地说,然后开始往屋里走。
铃声停了稍许,可没走几步就又响了起来,名悦见他没完没了,就将手机丢给李施,像丢一个烫手的山芋。“姐,你跟他说,我不在。”
李施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那边的人只说了两句话,大意就是约名悦见面。未等李施开口拒绝,那边早已挂断……这件事,算是搞砸了。
回到屋里,李施正愁不知如何告诉名悦这件让她搞杂了的事,医院就来电话了,她完全忘记了刚刚要告诉名悦的事。时候已经不早,她没顾得上吃早餐,又匆匆赶往医院了。
钟承铭来得很快,名悦收拾得也快,门铃响起时,她刚刚收拾好,只不过没有找到手机,后来才想起手机在姐姐那里,忘了还给自己。她起身去开门,钟承铭提了一袋东西进来,名悦跟在他后面边走边说:“还这么客气,都快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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