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路(1/2)
淇水,又称明江,流淌在南川无数峰峦之间的一条激流。顶 点 x 23 u s
淇水也是南邕江上游最主要的支流,河道狭窄,水流湍急。
淇水奔流到大王滩,拐了个湾,向东流去。河水因此在大王滩淤积出一片平滩,水流变得平缓,是淇水上游数百里内为数不多的渡口之一。
大王滩地势开阔,四周林树繁茂,雪霁白雪压松林更显苍翠。
河滩卵石堆积,怪石嶙峋,中间为层叠的黝黑青石铺就的栈桥码头,栈桥尽头,正停着一艘大船。
大船高丈许,长七、八丈,高高的桅杆上,一面褐红色旗子,迎风招展,上书两个大字“通和”。
“到了。”沈为庸惊喜道,“这是咱们商号的船!”
汹涌的河水,浊浪拍岸,雷少轩心情跌宕起伏。
黝黑的大船,将载着自己,又开始另一段人生旅途,只是雷少轩再没有了彷徨和恐惧,看着众人忙碌,将货物搬上船,倒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此乃我商号最大的船只,在北魏商队中也是赫赫有名!”沈为庸颇有些得意,道:“雷少爷,船大平稳,哪怕初次坐船之人,也不易感到颠簸晕船。”
“贵商号竟然有如此实力!”马少腾也有些惊叹。
“通和商号行达天下,各地皆有分号,原先大多在北魏境内经营,行走茶马古道时日尚短。行商茶马古道商号甚多,经营已久,若想在众多商号中脱颖而出,须另辟蹊径,这才在冬末春初,其他商号冬歇时行走茶马古道。”
“如此大船,是否平日也是没有的?”雷少轩想了想问道。
沈为庸点点头:“然也。既然另辟蹊径,须倾力为之。为保证行程顺利,商号专门派出大船,往日都是与其他商队共用商船。”
窥斑见豹,由此可知通和商号为何能成为有名的商号。
为争先,普通处,能辟蹊径;行险处,聚实力保障之。
雷少轩想起一句话:世上之事,无随便便能成功者。
雷少轩对此一直并未在意。说到底,未经世事,哪知世事艰难?所谓‘是非经过不知难’。
船缓缓行出,随着水流而下,越来越快。
雷少轩病重体虚,特意安置于一间小房内。
小房密闭,开小窗也无风吹入,窗外风景,却能一览无遗。
囚犯和军士大多只能留在甲板上,忍受着寒风刺骨。
两岸石山群峰林立,重岩叠嶂,峭壁嶙峋,绵延不绝。已是初春天气,虽有小雪,山上却已经冬雪初融,露出青翠松竹,青白相间,风景如画。
淇水湍急,浩浩汤汤,向东奔流,一叶孤舟,飘于河面。
奔流出几十里,风雪已晴,两岸风景更加美丽。
黑岩白水,悬崖叠,树木峥嵘,时见鹰唳长空,猿啸孤峰,声彻空谷,千转不绝。
雷少轩不由心胸激荡,豪情顿生,脸上微红。
见状,胡友德看着雷少轩说道:“少爷?”
雷少轩奇怪地看着胡友德,道:“什么事?胡叔。”
“你昏迷之时,为一道士所救。”胡友德欲言又止。
胡友德小心翼翼地看着雷少轩,道:“道长曾说,你昏迷不醒,是因为自己不愿意醒。”
“我为何不愿意醒?”雷少轩奇怪地问。
“他说、他说……”
胡友德有些焦急,迟疑地看着雷少轩。
雷少轩脸上满是疑惑,胡友德一咬牙道:“道士说少爷看不到前途希望,不愿意受苦,想死,不愿意醒来。”
“啊?”雷少轩有些奇怪,道,“我怎么不记得?怎么会想死?发疯了?”
“不想死就好!”胡友德舒了一口气,认真道:“少爷,前途虽然艰难,生死莫测。只要活着,便有希望,万不可想不开。”
“不会的。沿途所见许多死人,死容易,活着才难。”雷少轩缓缓道。
沈为庸旁边看着雷少轩,插话道:“雷少爷,说得对,死容易!病死、判死、害死、战死,为凶禽猛兽咬死,失足摔死、溺水而亡,毒死、饿死、渴死、累死,为财死、为恶死、为善死、为亲死……自杀而死种种死状皆有之;人活极为不易,一不小心便死了。”
沈为庸感慨道:“为了让一个人活着,父母兄弟亲友无不抄心揪心用心甚至用命。如果失望、困苦、艰难、甚至绝望,便要死去,哪里对得起为之用心用命之人?即便陌生人,也绝不愿看人死去,兔死尚且狐悲啊。前途再艰辛绝望,也绝不要放弃。”
沈为庸正色道:“心有希望,燃烧热血而死,死亦为鬼雄,神鬼不敢欺;怯懦而死,神鬼厌弃之!”
雷少轩隐约记起自己彼时有不愿意醒来之意,也不知是否想死。
“昏迷之时,做了个梦。”雷少轩赧颜道,“想来是梦太美,不愿醒而已,怎会想死?道士夸大病情,只为多取诊金。”
“说来奇怪,”胡友德摇摇头,对雷少轩道,“诊金道长分文未取,还倒送金子,取走了我随身木棍,说根千年雷击桃木。沈掌柜见多识广,千年雷击桃木如此值钱?”
沈为庸闻言骇然,道:“你们遇奇人了!千年桃木固然值钱,多为道士驱鬼镇邪之用。此事不可声张,钱财入手,怀壁其罪。死囚、军士皆豪强之徒,张扬必惹祸。”
“受教。”胡友德拱手道。
沈为庸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与雷少爷投缘。”
世上之事就是奇怪。
有些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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