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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那句……她又忆及他昨夜如何及时雨般从天而降舍身相救,救得何其聪明,害得他自己又何其惨烈。
纪二的心思究竟……唉,今日之事,确然也是她唐糖自己一手作的。
恻隐心一起,转念又替他忧心起来:又是喝酒又折腾,他背上的伤,不会已然裂了罢?
于是重换了副好颜色:“大人不饿?能吃菜么?要不就喝点粥?吃完了好换药休息。”
纪理的目光却重落回那双红唇:“粥不错。”
唐糖大窘,吓得直接跳了开去。
“既是这般如临大敌,你早可以跑的,我何来本事相拦?”
“我还不是念着大人那点伤……我去唤阿步过来给您喂粥。”
她不见得说,我等着查你手臂上起不起疹子。其实大约也不用再查了,这个混账若是纪陶,她下辈子都不认得他!
“林步清出门为我送信去了。”
唐糖缓步退出去:“呃……我估计大人自己吃也没什么问题罢。”
纪理眼神黯下去:“没有问题。唐小姐去客房宿一夜,明日早起,随我去一趟晋云山。”
“……去做什么?”
“看花可好?世人都说丁香有定情之意……”
唐糖嗤之以鼻:“大人昏了头,丁香的花期最晚到六月,晋云山的丁香花,六月中怕都凋尽了。”
纪理幽幽问:“糖糖,你前番去明瑜大长公主墓时,那儿的白丁香想必开得正好?”
唐糖惊得无以言表:“你如何知道!”
他本意是真想邀她郊游散心,那句丁香却是有心试探,不料一语切中要害,心中巨震,脸登时就沉下来:“你当告诉我为何要去淌那浑水?你不是身在鹿洲才闻噩耗?那时候你人尚未至鹿洲!”
唐糖并不想答,目中有泪慢慢涌出:“大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她更不解,纪理从来冷静得令人发指,为什么早不发火,却在此刻暴躁成这个样子?
纪理黑着脸:“你再问一句,今夜就陪我同宿于此。”
“呸。”
“哼,你为了他命且不惜,想必早不在意委身于谁这种小事了罢。”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在大理寺混饭吃,难道不是为的此事?其间还蒙大人颇多指点呢,这些事情您好像都忘记了。”
“岂能同日而语!大理寺有裘宝旸在侧,他再笨也会时时护着你。我本想容你多玩两天,岂知你早已卷得如此之深!为何不早告诉我?”
她冷冷回:“我不告诉你,大人不也都知道了。”
“那位祁公子你道是什么人?”
“什么人?”
纪理不答,眼神严峻。
祁公子便是那位为唐糖书写蓝皮信的大人物了,纪二当真无孔不入。
“我是不是碍着大人什么事了?”
纪理冷眼望她,并不欲说假话:“没有。”可他也一点不想告诉唐糖,她不仅不曾碍事,还帮了许多他绝不愿她插手之忙。
“那你管我做甚?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一无所有,他本犯不着来害我。只要我能为他所用,他反过还愿帮我,买卖的事情,向来再公平不过。”
“哼,你哪算什么买卖。”
“我记得明明白白与大人说过的,世上就有我这么一种执迷不悟的人,大人若觉得害怕,那便离得越远越好。不论你不屑一顾还是苦口婆心,我却是不会悔改的。”
纪二鄙夷之极:“他哪里好,值得你这个样子?”
唐糖咬牙:“他哪里好?纪二,他若知道今夜这间屋子里的事,先替我把你撕了,绝无二话!”
纪理亦不示弱:“哼,他若知你赔了性命干的那些事,最想撕的应该是你。”
唐糖摔门而出,没再回眼看纪二的脸。
虽然他仿佛在唤:“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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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唐糖醒得极早,因为面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一只猫爪耷在她脸上,茸茸肥球窝在她脖子里酣睡,闷得她几乎窒息。
朔康拈缴希身上窝了只二呆。
虽说昨夜翻了脸,她仍惦记纪二伤势,不会占她便宜时没来得及裂,后来被她气裂了罢?
唐糖急匆匆开门出屋,转去纪二屋子,里头却是空无一人。
二呆本来被她吵醒,窝在她臂上同去,一看到纪理的榻,自顾自跳去上嗅一嗅,懒家伙贪图舒服,竟是伏在榻尾睡起回笼觉来。
糖糖再出屋子,迎头却撞上了门前经过的那个人……纪二一张脸依旧黑沉,一把扶稳了她:“早。”
“大人伤好了?还出了门?”
“我说了今日要去晋云山。”
唐糖狐疑望他:“大人仿佛是从外头方归?”
“没有。”
唐糖伸手替他掸一掸前胸:“可是大人的蓝袍上已然沾了灰。”
“哼。”
已然隔了一夜,此人好像还在气头上。
直到这会儿唐糖还是没想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等贼喊捉贼的高端本事,她怕是这辈子都学不到他一分皮毛。
回想昨夜之事,道理说去天边,黑脸之人好习眨拷峁他倒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一张臭脸摆到现在。
纪二昨夜那等暴怒,当真只是因她卷在此案之中过深之故?
水深水浅,难道不是淌过之人才最清楚?
唐糖心底终究存一分疑,想起昨夜种下的因,既然种了,不若探一个水落石出也好。
“二哥哥玩笑大了,这等天凉如何还穿得薄衫,你的身子又不比平常!”
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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