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为人作嫁(1/3)
怀着对父王状况的担忧,钱惟昱仅仅两天就从明州赶回了杭州。一路上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一个准信,说明父王的具体近况。
就在忐忑不安之中,二月初四这天一大早,钱惟昱从候潮门外下了船,随后马上有轿辇在码头上伺候,拉着他一路奔向城南的王宫,大部分亲兵都留在了子城外面,只有几个亲随起骑跟随。轿子进了子城,通报之后就直奔咸宁殿,一路没有任何阻碍。
……
随着宫女打起了咸宁殿偏殿的珠帘,一张略显苍白、枯瘦,又比实际年龄苍老十几岁的面庞远远出现在钱惟昱的面前。
当然,在看到钱惟昱出现的时候,那张病容密布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释然的欣慰。
时隔大半年,钱惟昱再次看到了病重的父王。
钱弘佐的肺炎和其他并发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众所周知,冬日逐渐寒冷的天气对于重度肺炎病人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保暖措施不好的话,病情会恶化地很快。
如果想要采取保暖措施的话,如果仅仅靠加强服饰被褥的保温性,不考虑环境气温的升温,那么只要寒冷空气直接吸入肺部,无疑会让保暖效果失去意义;所以,要养病,只有靠在室内焚烧炭炉保持整个空气温度的温暖。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空气加湿器,也没有吸氧的设备,纵然是王公贵族,炉子里烧的是最名贵的银霜兽炭、绝不起烟,但炭炉带来的空气过度干燥依然无法解决——过于干燥的空气,很容易让重度肺炎者的咯血加重。
“父王……儿臣回来了,儿臣在福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父王啊……便是留从效授首、陈洪进归降的那一刻,也丝毫没有欣喜之情,实在是心绪纷乱如麻,呜呜呜……”
钱惟昱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扑到钱弘佐面前,想要抱着钱弘佐的膝盖抽泣,却又因为见钱弘佐病体支离支撑不住身体,一时手足无措,只要跪伏在他面前低头嚎哭。同时,对于自己拿下福建之后,见缝插针花时间布置平湖和大琉球的殖民事宜深感后怕,这不是父王这次硬撑过了这波病魔袭扰的话,那自己可就大条了。
幸好在钱弘佐身边伺候的妃子仰氏与钱弘佐心有灵犀,虽然一边在垂泣,但是见钱弘佐使了一个眼色,仰妃就一把把钱惟昱搂过来靠在怀中,抚摸着钱惟昱的后背轻声抚慰。
虽然心智成熟了,心理素质也远不是十一岁小孩可比;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半年来,父王对自己那是没说的,处处都在想着给自己镀金铺路,以便百年大行之后可以传位给自己,如此这般用心,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父王这幅枯瘦病怏的样子都要心酸,所以钱惟昱的表情倒是丝毫没有作伪的。
钱弘佐干咳了几下,坐起身子,一阵声嘶气喘的折腾,才算嘘出一口气:“吾儿……为父甚感欣慰,实在是武肃王文穆王在天有灵,让我钱弘佐得子如此,吴越大业,后继有人啊……如今拿下了福建之地,却也不枉我们父子两代拼搏一场。”
如果不是钱弘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有可能挂点,他也是横不下这个心让钱惟昱一次性诱击南唐、奇袭泉州的,此战能胜,毕竟也是行险了。
“父王,全仗水丘昭券老将军统筹全局,与马先进、诸温、顾长风等指挥使敢战用命,此外四伯父的陆路人马也起到了与敌决战的中流砥柱作用,我军方才得此大胜,儿臣不过是用了一些细微的巧计,不敢居功。”
“好了,都看过水丘昭券之前回报的奏章了。虽然大军作战不是你指挥的,但是以你的年纪,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的机谋,已经是非常了得了。只可惜,如今唐国似乎不忿在福建的惨败,听说冯延鲁冯延巳兄弟一直想要怂恿李璟在北面报仇,为父这身体,怕是……”
钱弘佐说到这里黯然地垂下头去,不愿再说,只是略略挥手示意了一下,仰妃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把钱惟昱抱到一旁,低声细语地把钱弘佐的病情进展说了。
原来,几个月前法相寺的行修大师又来会诊过了,钱弘佐的病,能撑过今年冬天,已经是极限。开春回暖之后,或许可以状态好一点,但是肺部的炎症积水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明年冬天肯定是熬不过去了——当然,这个年代的人也不知道炎症、肺部积液啥的,用行修大师和太医们得术语说,那叫“邪瘴萌发,肺火上炎。”
这也就是说,父王是活不到明年年关了。
了解清楚父王的病情之后,钱惟昱黯然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是正月里生人,如今也算是满11周岁了,看来上天就是要让他在12岁之前失怙,真是天意弄人啊。顿了一顿,把如今的局势来龙去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钱惟昱决然地走回钱弘佐的病榻之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父王!天意不可违,生逢乱世,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儿臣不愿为王,请父王以儿臣为人质,入南唐劝说南唐与我罢兵言和。如今南唐西边的马楚乱象已经逐渐萌发,岳州重地听说也落入了南唐大将边镐手中,往后正是唐军在楚地大肆扩张的好机会;
而我吴越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就算南唐为了找回面子起兵报复,他们也要掂量一下与谁为敌对国家有利。儿臣有把握说服唐军举兵西向,以便此后数年使我吴越有休养生息、巩固福建的喘息之机。”
这个想法,半年多前钱弘佐就作为一步万不得已的退路曾经对钱弘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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