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鄞才人身上穿的叫寡淡素净,那本宫身上的可不得叫贫瘠乏味了?”祁无雪声音不响,但轻飘飘地说出来四下竟一片噤声。她似笑非笑地望了圈这前一秒还笑得花枝乱颤的红花绿柳,又说道,“怎得不说了?本宫到还想见识见识新鲜人儿的口头本事呢。”
“贵妃……贵妃娘娘吉祥!嫔妾不知礼数,望贵妃责罚。”反应快的赶忙作揖行礼,没见过世面的当下不知所措竟眼眶有些泛红。
“行了,本宫竟不知廉耻地坏了小姐妹们的兴致,真是心中愧疚。只是一点,什么衣裳配什么人,如此心浮气躁的,倒是也只有这鲜艳扎眼的能配上你们了。”祁无雪话中带刺,面上却是神清气爽,想来这种事做得是顺风顺水。
见一行人愣愣地没反应,在旁的槐桑侧过头道:“没眼力劲的,还不退下?等着贵妃娘娘打赏呢?”
“是是是,嫔妾告退……”几个小姑娘吓得尽是花容失色,只有金颦,不紧不慢地退回去亲自抱了琴,低着头碎步离开,经过王鄞身边时还冲她微微一笑,疏雨清风。
“既然如此,嫔妾亦不叨扰贵妃娘娘,先行告退。”王鄞顺着祁无雪的意思,作个揖,不准备跟祁无雪多做纠缠。
“姐姐,你我感情不若常人,何必如此生分!”祁无雪嗔怪地望了眼王鄞,双手扶着王鄞的手,冰凉如玉。她又弯起嘴角,柔和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几日未见姐姐,无雪在宫中亦无聊,不如姐姐陪我散散心可好?说起来,我们两人住的如此近,应是多多来往才好。”
王鄞触着祁无雪的手,霎时出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大概只是太凉了。王鄞忙缩回手,隐进袖口里搓了搓道:“礼数不能丢,娘娘犯不着与我这个失了宠的交好,免得见着落了人口实。”说着,又冲祁无雪身边的槐桑淡淡道,“贵妃的手极为冰凉,回去给娘娘加件衣裳罢,免得患了伤风。”
祁无雪笑得意味深长,十指相交,盈盈瞅着王鄞:“谢姐姐关怀。说起来,姐姐昨日可是传了太医,如今身体可好?”
“只吩咐了些调理的药,从前身子弱,落下的病根怕再犯罢了。”王鄞微颔首。
祁无雪点点头,眼中含笑:“姐姐一说,无雪倒突然觉得寒冷起来。今日便算了,无雪记得姐姐棋艺不错,得空来重旸宫我们姐妹对弈几局可好?”
见祁无雪转身准备离去,王鄞俯身作揖:“必然,娘娘不嫌弃便好。恭送贵妃。”
“也不知这贵妃是不是脑子抽了筋,从前那般对待才人,如今竟卯足劲往才人身上贴。”贻川跟在王鄞身后小声地说。
王鄞说:“后宫没有情谊,只有交易。她这么对我,加上之前举动,必然是对我有所求。”
“才人,其实得贵妃帮助亦不错,毕竟暂时不会有人明着苛待才人了。”贻川犹豫着说。
王鄞扫了眼贻川,又淡淡说道:“确实。如今势单力薄,难有作为。长远之计还是得如杏昭仪一般找个靠山,皇后自然不可取。只是祁无雪这人心思难看透,我们又不知其目的,行事得更为谨慎才可不被其暗算了去。”
“才人说得是。”贻川点头。
没几日,梁闵才便以着复诊为由,提着医盒上门了。
“如何?”王鄞望着跪在地上的梁闵才问道。
“才人的药方册子微臣已经查看过了,果真有不少涂改的痕迹,还被人生生粗糙地撕掉了几页。那些恰好就是在才人月事不调的时候,看来确实被暗地里做了手脚。”梁闵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说,“进药记录倒是没改,那半斤的磨香草明晃晃的记录着,我已在后面小心添上杏昭仪侍婢的名号。”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王鄞,“才人,半斤磨香草,如果一点一点全用完,可不止一个月,那可是三个月的量。况且一个月只是避孕,要不孕定然服用了三个月……”
王鄞手中一顿,茶水差点顺着溅出来。她轻轻重复着:“三个月,三个月。果真是好样的。我竟浑然不知。”王鄞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鼻侧落下一片阴影。
“才人先莫急,容我替你把个脉,确认了之后方可安心。”
王鄞抬起眼睛,纵使淡淡脂粉遮着,脸色还是苍白难看许多。想想确实,便伸出了手,轻轻捋起栗色拷边宽袖。
片刻之后,梁闵才叹口气摇摇头退回原位:“看来确实用了三月余。”久久没听到王鄞回应,梁闵才又问道,“才人,需要微臣将那几章丢失的药方子补上吗?”
王鄞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书页既已撕掉那么便再难补上。你可重新抄写一本,落笔千万仔细,仿着前面太医的笔迹,不可露出破绽。”她想了想又问,“还有谢秋华的药方子呢?可曾查过了?”
“查过了,她的药方子倒是没被撕,怀孕期间倒是没什么不正常,都是些进补的方子。只是唯一奇怪的是,到了后期快要分娩之时竟开始用上了像桃仁红花等活血化瘀的药物,如此一来便容易使胎儿在腹中缺血,极容易滑胎。更巧合的是,在她分娩前几日药房记录陆陆续续地支出了不少大毒大热的,也不知是何人提的。”
“谢婕妤身体本不虚弱,血过于热倒是反而容易流失。想来能保到最后一刻已是极为不易了。”王鄞叹息,又说,“署名依旧写上杏昭仪的侍婢。那时候杏昭仪与谢婕妤矛盾极大,大家伙有目共睹,自然不会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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