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眠(1/2)
这是谁的世界?
什么是公平?
什么是命运?
什么人才配拥有归宿?
仅仅就在几个小时前,文菲尔还认为所谓的信仰就是做好牧守的工作、背好圣典里的词句、通过教区设置的考试……就这样单纯幸福守着自己的小神殿过完一生……
然而当带着浑身伤痕、在黑暗的下水道中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时候,文菲尔终于发现,自己对信仰的认识居然浅薄到可怕。
世界上并不缺少拉额法这样的存在,他们有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随意一抬手就能决定人的荣华富贵或者家破人亡。他们的来源千奇百怪,但是都在时间中有迹可循。这样的存在们狂妄的自称为神,狂妄的将自己抬高到时间记录的历史之外。而唯一的、真正的、时空之初就创造一切的神却在哪里呢?
卡德的信义、光芒、爱、尊严……每个母亲都会深信不疑的告诉自己的孩子相信这些东西,然而此时此刻文菲尔却在颤抖,这一切构成世间万物正向发展的力量究竟存在吗?
面对拉额法——那个在真神沉默时狂放自傲的伪神——文菲尔在濒死的反抗中并没有思念着卡德,他只是很不甘心、很悔恨,而且没有抱着一丝一毫侥幸的心理。
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了。
然后他就活下来了。
文菲尔知道自己并没有战胜任何一个人,包括拉额法的化身。他只觉得自己一直在挫败,一直在往下滑……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标准来看待自己这一切行为了。
为了尊严可以践踏罪恶吗?
为了信仰可以无视诉求吗?
为了生存可以放弃规则吗?
卡德啊……你在哪?告诉我吧……一个凡人到底应该抱着怎样的信念生存?
文菲尔的手指紧紧握着口袋里的圣典,曾经带给他安慰和救赎的圣书此刻如同岩石般沉重生硬,让他感到一阵陌生……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变窄了,视野周围似乎被一圈黑雾笼罩,使他只能看清自己刻意盯住的东西。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脚下像踩着棉花……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正跟着同伴们走过台阶、爬过暗道,最后躲进阴暗的下水道……
脊背上空无一物,他清楚。但是有东西正在沿着脊柱不断攀爬,直到钻进他的大脑,直到把那里面的规律一个一个拆碎!
混乱!混乱才是真理!
文菲尔觉得自己的脑子至少有一半停摆了,自己所有感官都在变得迟钝,卡德这个概念开始在他脑子里变得模糊……
这是谁的世界?
什么是公平?
什么是命运?
什么人才配拥有归宿?
为了尊严可以践踏罪恶吗?
为了信仰可以无视诉求吗?
为了生存可以放弃规则吗?
“卡德会惩罚有罪的人!”
“卡德已经不在了!造物主已经不在了!”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区区凡人!不可能创造秩序!”
“别……别过来……”
所有思维都变得像蜘蛛网一样粘稠,令人作呕。文菲尔拼尽全力的拨开那些凝结的思绪,艰难的向自己意识中那个安全的核心跋涉。他要躲开那些猩红色的触须,扎根在他脑子里,任何他不去刻意整理的思绪都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缠绕,那些思绪紧紧的裹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到那里去……到意识的核心去……到那里……那里……有答案……在意识的最深处……有一切的……结局!
撕开了令人窒息的混乱思绪,咬着嘴唇用疼痛刺激着神经,皱着眉用意志力抽打着锈蚀的感官,文菲尔眼前终于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
意识核心的宝座上,原本光芒闪烁的六角晶碎成尘埃,取而代之的猩红瞳孔怔怔的凝视着自己……
不……是他自己在怔怔的凝视着他自己……
【你不可能消除混乱……我盯上你了,卡德的牧守!】
文菲尔感到自己眼前红光一闪,鼓膜自发的震动起来……是的,文菲尔确定是耳朵听到了外界不存在的声音,嘶哑磨人的低吟,浑身明明是一阵不正常的燥热,然而冷汗却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来了,他盯上我了。
他感到恐惧,他回头看了一眼科玛瑠斯,对方明显比刚才安静的多,已经沉沉的睡着。
沉默了半天,文菲尔不可自控的惨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像谁搭话:“暂时,最坏的……过去了……”
听到文菲尔的话,大家笑了起来。文菲尔却毫无反应……
“看起来我们还有第二回合……”文菲尔有些无奈的盯着那邪眼恐惧的喃喃自语:“这次,与你对垒的,只有我自己了……”
文菲尔的手从口袋里滑出来,再没有碰过那本圣典。
迷蒙之中,依柏林和她的父母被黑色的触须拖进了洞穴。那个面有刀疤的武官嘶哑的笑着,对着自己举起了长剑,明晃晃的剑光闪过,哈柯惊叫着睁开了眼睛。
当她喘着粗气擦拭着额角的冷汗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可怕的豪宅里了,而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太阳的气息从窗口的轻纱帘上透过来,哈柯却一阵颤抖。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即使在自己家里,她也没有增添丝毫安全感。
掌心里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哈柯颤抖着摊开手掌,那晶莹的金色水晶静静地躺在她柔软的掌心。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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