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鸡同鸭讲(1/2)
茶楼里,老板让哆哆嗦嗦的伙计给李存勖摆好桌子,重新泡上一壶好茶,然后逃也似的躲到了后堂。
肖俞再次坐到李存勖身侧,问道:“待会儿若是那傻大个的姐夫真来了,公子可想好了说辞?”
李存勖反问道:“那傻大个伤得如何?”
肖俞道:“估计后半生与那花魁彻底无缘了。至于他那身横练功夫嘛,若是调理得宜,应该还能剩下三四分。”
李存勖比了个大拇指:“嗯,恰到好处。伤得轻了,他姐夫不见得会出头;若伤了性命,未免不好转圜。眼下倒是刚刚好。二郎,假如我对那孙副帮主说,能助他吞下南漕,他是不是就不会计较他内弟断子绝孙这点小事了?”
肖俞笑道:“我对这孙副帮主的心性不太了解,不敢乱说。”
李存勖道:“任他多好的心性,有这么一块大馅饼掉下来,能不乐颠颠的接着?莫说是他内弟断子绝孙,就是让他自己绝后,他都八成肯干。”
肖俞有着不置可否,李存勖看了,便道:“二郎可敢与我打个赌,看那孙帮主会不会拒绝我的‘好意’。谁输了,今晚到温柔乡做一回东,如何?”
肖俞干笑一声,还是不接茬。
不知不觉一壶茶已经见了底,漕帮还是没有来人。
李存勖微有些失望,嘀咕道:“这姓孙的难道真是个软蛋?”起身付了茶资,便与肖俞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李存勖停住脚步向后面喊了一声:“老板,茶资我是照付了,可打坏东西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是不赔的。”
茶楼老板苦着脸连连作揖,道:“无妨、无妨。”心想着只要二位煞神赶紧走人就是天大的恩德了,不要茶钱都行,哪里还敢提赔偿。
回到道德坊,还没到客栈,肖俞便看出有些不对劲。街面上行人稀少,一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这与昨日熙熙攘攘的街市大不相同。他与李存勖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下都留了意。倒不是自作多情,实在是两人树大招风,若客栈里真有了变故,十有八九是冲着他们来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二人真实身份暴露,大梁官兵在这里暗中设了伏。不过既然没敢大摇大摆地拦截,就说明来的人里暂时没有绝顶高手,至少还是逃的掉的。若只是寻常江湖人物来找麻烦,就更加不用放在心上了。
走近客栈,远远望见门外两侧各站立着五六名彪形大汉,一色的黑衣劲装,青布包头,衣袖小臂上绣着银色水波状花纹。
肖俞松了口气,看来是只是漕帮找上门了。漕帮这伙人还真是用了心思,李存勖在茶楼里等他们,他们却迂回抄了李存勖的后路,也算是懂点兵法。只是这点小聪明,放在自幼长在军伍的李存勖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二人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客栈,门外的大汉并未阻拦,想来是知道这俩人是正主儿,放进去自然有人发落。
进了大门,只见地上捆着七八人,个个鼻青脸肿,正是随李存勖南下操舟的水手。众人本是住在同一家客栈,谁知方便了漕帮,轻轻松松给一锅端,成了杀给猴子看的小公鸡。
李存勖心中暗笑,环视一周,朗声问道:“不知是北漕的哪位大佬大驾光临,怎么净和底下人过不去,这样的心胸,可不像是堂堂漕帮该有的啊。”
这话里的刺就很扎眼了。无论南漕北漕,都以漕帮正宗自居。外人私下里怎么称呼都好,但没有谁敢当着漕帮高层的面说“你们南漕”、“你们北漕”如何如何。李存勖特意用上“北漕”的称呼,还说人家心胸不够,嘲讽的意味已经明显得无法再明显了。
二楼环廊上一阵骚动,一群人簇拥着孙副帮主现了身,七嘴八舌喝骂起来。
孙副帮主在总舵还未思量出头绪,孙夫人已经怒气冲冲回了府。自家兄弟的伤势已然确定,对方出手着实阴损,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忍。孙副帮主一听铁霸王的伤情,便知道自己于情于理都无法置身事外,无论对方什么来头,都得去碰上一碰了。否则以后外面都说漕帮当家人是个怂包软蛋,自家妻弟都被人打得断了后,自己还在做缩头乌龟,那还怎么统领一帮?
孙副帮主当机立断,召集手下四梁八柱十二金刚凡是在洛阳的统统火速聚集,也亏的漕帮素来令行禁止,帮众如臂使指,李存勖他们一壶茶没喝完,这边漕帮大部队已经杀到了客栈,还捎带手把李存勖带来的水手暴揍了一顿,稍稍出了点恶气。
只是漕帮虽说人多势众,但顶尖高手实在拿不出手,算上孙副帮主本人,帮内只有三位洞玄境武夫。至于入微、大观境界,抱歉的很,漕帮立帮二百多年,就没出过那样的稀罕人物。故而孙副帮主精心挑选了二楼环廊作为落脚之处。一来现身时居高临下,气势上便胜了三分;二来合情合理地和对方拉开点距离,多少安全些。孙副帮主运筹帷幄,在这些细节上向来是不肯马虎的。
听得手下兄弟骂得差不多了,孙副帮主右手一立,喝骂声立刻止息。孙副帮主沉声道:“二位朋友无故打伤我妻弟,难道是欺我漕帮无人吗?”
李存勖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伸脚搭在桌上,自然而然就成了斜斜仰面朝上的姿势。若是站立着答话,则免不了扯着脖子呈仰望之态,心高气傲的世子殿下如何肯干?他这么一坐,不但省去仰脖的麻烦,更增添几分不屑。懒洋洋说道:“这么说起来,你便是他们口中的北漕副帮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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