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冷夜闲话(1/2)

边陲苦寒之地，自那一场下了一整的鹅毛大雪后，便冷的愈发不像话了。

赫连瑾畏寒，再加上来了月事，肚子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长夜里，不由得便想到那日雪驼山枯树洞中，叶泥温热的胸膛……

赫连瑾微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面朝向床外侧，却是看见营帐外一漆黑的身影靠近……

气息和步伐的频率很熟悉，是叶泥！

叶泥掀开营帐的门帘走进来，似乎很确定赫连瑾没有睡着，站在距离床边五步远的位置跪下来，声音如凉夜般清净，“王爷，这是热水囊，另……这是属下现煮的红糖姜水，或许味道不好……王爷还是喝一些吧！”

营帐里没有点灯，只外面的月光透过纬布将这里照得冷白。

赫连瑾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许久，才道：“你怎么没睡？”

叶泥抬眸看了一眼黑暗里，折射到月光的赫连瑾的亮晶晶的眸子，抿了抿唇道：“保护王爷是属下的职责，今次轮到属下值夜。”

赫连瑾方才点点头，伸手接过了热水囊，贴到腹上，瞬间暖暖得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了。

赫连瑾有些酸软地撑起胳膊坐起来，见叶泥还在地上跪着，有几分无奈道：“起来吧！”

“是！”叶泥这才上前，服侍赫连瑾喝完了那碗红糖姜水。

“王爷，味道如何？”叶泥有些忐忑地询问，见赫连瑾喝得痛快，又有些不确定道：“应该……不算难喝吧？”

赫连瑾点点头，“确实不算难喝！”但绝对不是好喝就对了！

一碗红糖姜水下肚，赫连瑾总算驱散了那么点寒意，胃里暖烘烘的，只是手脚还冰冷得很。

赫连瑾看向叶泥的手，披着月光的冷白色，不由得伸手摸上去，笑了，“真意外，你的手竟然热乎乎的！”

叶泥低垂着头，光线黯淡，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赫连瑾也只是触碰了一下，好奇它的温度，又道：“夏触碰到你的手时，好觉得冰冰凉凉的，觉得你这整个人都是冷的，却是没想到，到了这样寒冷的冬日，竟然暖烘烘的，冬暖夏凉，颇顺心意，真是神奇！”

叶泥从不在意自己手上的温度，想了半才认真道：“大抵是练习内功的缘故，我也不容易生病！”

一个靠着软枕缩在被窝里，一个卑微蹲在床边……就这样聊了几句，一般都是赫连瑾在问，叶泥答。

赫连瑾原本以为自己聊上几句便会放叶泥回去守卫了，但聊着聊着，赫连瑾反而愈发不困了。

总叫叶泥这样谦卑地蹲着，赫连瑾心中也愧疚，便主动拉了他的手，叫他一同坐到床上来。

叶泥自然是惊慌的，也有些吓到了，赫连瑾笑着解释，“本王睡不着，想同你话，在地上冷，你也缩到被子里来吧！”

叶泥从不会拒绝赫连瑾的任何要求，见赫连瑾朝里挪了一个位置，便顺从地脱去自己的靴子，挨着赫连瑾，挪进来，拽了棉被的一角象征性地在自己膝盖上盖了一下。

赫连瑾无奈笑出声，主动将棉被分了一半，亲自给他盖在肚子以下，还贴心地掖了掖被角。

叶泥明显是受宠若惊了，便愈发不怎么爱张嘴，抿着薄唇，像个木头人似的僵直在那里。

“叶泥，跟我你时候吧！”

她又自称“我”了，远离了京城，王爷便常忘记自称“本王”……叶泥这样想着。

“属下时候……从有记忆以来便是孤儿，跟弟弟相依为命，乞讨为生。”

赫连瑾偏头一直在认真地看着他，闻言不由惊奇道：“你还有个弟弟！”

谈起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叶泥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点点头道：“嗯，我弟弟不像我，长得格外娇，但身体也不好，后来……也是这样的寒冬，弟弟生了大病……”

叶泥眸子渐渐又黯淡下去，也是在那个冬季，他们兄弟遇见了赫连璃，赫连璃将弟弟带回去医治，将他则送去了暗影卫。

赫连瑾抱着怀里的热水囊，感受着叶泥的悲苦，声音也不由得带了几分软糯安慰之意，“后来呢？你弟弟他……”

弟弟自然还活着，但这个秘密，却是不能让赫连瑾知道……

叶泥低垂着眸子，床上的帐幔正好将月光光线遮挡住，照不见他的脸，“后来，属下便自卖了自己，进了暗影卫，换钱给弟弟治病，但……”

赫连瑾便不再问，有意想哄哄叶泥，却不知该怎么做。

想了半晌，赫连瑾便将那只热水囊放到了叶泥的脚底，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你躺下来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叶泥虽疑惑，但被赫连瑾强硬地按着肩膀躺下来，却是有些不安，道：“属下……不能睡的！”

“我知你职责所在，可也分时候，现在在银甲军的中军帐，那个没长眼的敢来行刺我？你只管好好睡一觉，往常都是你守着我，今夜换我守你一回！”

叶泥还想什么，就见赫连瑾已经伸手缓缓的节拍打在他的胸膛上，像哄孩子睡觉一般。

叶泥窘迫，他都这般年岁了，长得比赫连瑾还高大，怎么好意思受这孩子的一套。

想些什么挽回点自己成年男子的颜面，却又听得赫连瑾口中缓缓哼唱出一首童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叶泥没听过这样的调子，听得赫连瑾唤出童谣中的“宝贝”，一时羞红了脸，但赫连瑾的声音轻柔好听，叶泥舍不得打断，便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