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1/2)
惠儿抿着嘴,藏不住笑意似的:“所以那日娘娘是选准了兮妃会经过咱们宫门前奚落,才特选了那样的时机。”
我冷冷道:“我的初衷不只是为了搭把手救宫女,而是除了刘阜立这个隐患,当初流言之祸,皇贵妃表面要救我,请求皇上只是将我禁足,实际上是将我置身于不能自救之地。既然如此,我小惩以戒,既是保全自己,也不能让人将景仁宫践踏到底。”
惠儿暗暗点头:“也只有搅清了这趟浑水,皇上才会相信娘娘与流言无干,才算真正安心了。”
我慢慢挑拣着丝线比对着颜色,笑道:“你看这一把丝线,光一个红色便有数十上百种色调,若一把抓起来,哪里分得清哪个是胭脂红哪个是珊瑚红。非得放在了雪白的生绢上,才能一目了然。”
惠儿会意微笑:“所以娘娘得留出空当来,让皇上分清了颜色,才好决断。”
我微微一笑,缤纷多彩的丝线自指尖如流水蜿蜒滑过,轻巧地挽成一把,悬在紫檀架子上,任它如细泉潺潺垂落。“禁足也好,幽闭也好。外头既然流言纷乱,直指于我,那我便顺水推舟,稍稍回避自然是上上之策。”
“可是娘娘真的从不担心么?娘娘被禁足,外头自然就由得他们了,万一娘娘受了他们的安排算计,坐实了黎嫔诞下妖孽这一流言滋扰宫闱的源头,即便皇上要保全您,也是保不住的。”
我纤细的手指微微一挑,拨出一缕鲜艳红色挽在雪白的指间:“他们要安排布置这样的事,光是一两日是不成的。我只要乖乖待在景仁宫中,那么即便他们有事,也不干我的事了。你细想想。我出事必然是他们所害,他们有事却一定与我无关,这样的好事,换了你,你愿不愿意赌一赌?”
惠儿抿唇一笑,替我捧过一把绿色的丝线慢慢拣选:“奴婢不敢赌,奴婢只安心跟着娘娘就是了。”
我描得细细的黛眉飞扬如舒展的翅:“也亏得那宫女乖觉,不仅告发了刘阜立yín_luàn宫闱,冒犯兮妃。还说他总酒后胡言,胡乱吹嘘。流言之事出自他口。何况不论是与不是,皇上心里已经厌弃了这个人,便会认定是他做的。”
这一日皇帝与皇后携了六宫嫔妃往太后处请安。太后着意安慰了苏嫔一番。便命福珈从里头端了一个垫着大红绣绒的红木漆盘来,上面安放着一枚麒麟送子金锁,捧到苏嫔身前道:“《诗经》有云:麟之趾,振振公子。哀家就送一枚麒麟金锁给你,希望你早日为皇上添一位阿哥才是。”
苏嫔喜不自禁。忙起身谢过。
皇帝亦颇喜悦,道:“麒麟,含信怀义,步中规矩,彬彬然动则有容仪,更是送子的神兽。皇额娘的礼物。实在是心意独到。”
陶妃笑着抚了抚领口的翠玉流苏佩:“太后的心意怡贵人必然是心领了。其实阿哥公主又何妨,只要母子平安,不要像黎嫔一般福薄就是了。”
太后伸手拨着手边几案上新开的簇簇迎春。金英翠萼,枝条舒曼,已带早春暖凉的气息。太后唇边的微笑亦是这般乍暖还凉:“皇贵妃一向不喜奢华,哀家看这些嫔妃们所用的首饰也是银器鎏金为多。哀家赐苏嫔赤金的麒麟锁,皇贵妃不会嫌哀家老糊涂了吧。”
皇贵妃忙起身恭谨道:“太后一片心意。臣妾怎敢这样想呢。何况苏嫔有孕,皇额娘爱护苏嫔。等同是爱护臣妾。”
太后微微一笑:“宫中祥和平安,乃是皇贵妃的德行所致。听说皇贵妃为使后宫嫔妃多有子嗣,让太医院多多熬制了坐胎药每日送到各宫,也是有心了。”她转首向皇帝道:“前几日是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哀家命人夜观天象,祈求祥瑞。不知钦天监可将结果对皇帝说了?”
皇帝扬起几分欢悦之色,道:“钦天监说天象祥和,尤其指北天女宿星尾带小星,连续数月格外明亮,乃是指后宫女子怀有大贵之胎。儿子心里也十分安慰。”
太后笑吟吟道:“女宿星本来形如蝙蝠,主福兆、多吉。而后宫女子怀有身孕的,只有苏嫔而已。看来这一胎也的确是大福之相。”
这样说来,苏嫔更是喜不自胜,兮妃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着脸不言不语。皇贵妃倒是一脸欣慰道:“如此,臣妾就要向太后和皇上求个恩典了。苏嫔伺候皇上多年,她的位分……”
皇帝爽朗笑道:“等苏嫔生育之后,无论男女,朕一定会给她晋位”
太后含笑道:“如此甚好。哀家也希望后宫嫔妃能多有生养,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如此寒暄几句,太后又格外叮嘱了苏嫔保胎事宜,便也散了。
才出慈宁宫仪门,皇帝便低低向我道:“昨儿江南进贡了些好茶来,朕都赐予你了。趁现在得闲,不如你烹茶给朕品尝,如何?”
我低眉浅笑:“臣妾倒不怕皇上不来品茶,只是您已经好些日子没去永和宫了。前几日是二月初一,您本该在皇贵妃宫中过夜的,却也只是去略坐了坐就回了。”
皇帝在我处品茗过后,便回了养心殿处理政务。我闲来无事,便取过染上香气的丝线一针一针地绣起繁天春色。
纤巧捧着刚燃好的一炉香进来道:“娘娘失宠的时候也刺绣,如今得宠了忙着陪伴皇上还不够呢,怎么又开始刺绣了?”
我微微一笑,取了针线拈好道:“失宠的时候要让自己学会平心静气,得宠的时候亦要告诫自己,不能心浮气躁。刺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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