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豁然开朗(1/2)
同一天内死了好几个人,而且都是公职人员,这对于西陵城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在交头接耳,看见方唐,更是有人迎上前来,拉着他问这问那,询问为什么拎着包裹出来。
方唐不堪其扰,灵机一动,继续装疯卖傻,露出标志性的傻笑,这才让众人无趣地散了。
西陵城地处蜀国东南边陲,南边的大娄山就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线,将蜀国统治区与牂牁土人分隔开来,东边则是武泰节度使的地盘,据说谢进就是要去那里,方唐也不想去。
唯一的出路,就是西边了。
出城十里,便是涪江,方唐来到江边,天色已经蒙蒙黑了,渡口处却还有人等在那里。
“阿山——”那人见到方唐,远远便抬手招呼起来。
方唐定睛望去,记忆里就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丁小豆。
丁小豆的父亲是西陵县最出名的渔夫,每年夏季雨水充沛之时,上游裹挟而下的泥沙就会让涪江江水变得浑浊不堪,寻常渔夫便捕不到什么鱼了,但丁渔夫的渔获就不受影响。
涪江中最著名的鱼类是铁脊鲮鱼,这种大鱼生得一身硬甲,是江中的霸王,每年夏秋正是它们交配产卵的季节,也是鱼肉最鲜美的时节,谢进谢捕头最喜欢吃夏天的铁脊鲮鱼,一来二去,便跟丁渔夫成了好友。
据说谢山就是丁渔夫在江边发现,然后被过来买鱼的谢进看见,抱回家收养长大的,自幼跟丁小豆就是玩伴,即使这几年患病变得痴痴傻傻,丁小豆也从没嫌弃过,而是把谢山当作好朋友。
“你怎么这么晚,谢伯伯说你早就该来了的。”丁小豆嘿嘿笑着说道。
“……我爹?”方唐迟疑片刻,有些为难地吐出这个曾经十分熟悉的称呼。
“是啊,谢伯伯晌午就过来买了铁脊鲮鱼,还说你病好了些,要去蓉城继续看病,让我在这里等着,把你送过江去。”丁小豆说着话,又去不远处的船舱里提了个包裹出来,那包裹不大,看上去却挺沉,“还要我把这个给你,说是去蓉城的盘缠和一封信。”
方唐越发疑惑,接过包裹便将其放在地下打开,几锭银子就出现在二人眼前,丁小豆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眼睛当时就直了。
“这怕不是有好几十两银子?”丁小豆压低声音问道。
“差不多吧。”方唐眼尖,抽出压在银子下面的纸张,借着昏暗的光芒,费力地分辨起上面的字迹。
速去,勿归。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字迹潦草,看上去是匆匆写就,方唐呆呆地站在那里,反复读了几遍,心中却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天窗,所有疑问都豁然开朗。
“今天渡江怕是太晚了,江那边也没有什么歇脚的地方,要不然在我家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再送你。”
“阿山。”
“阿山?”
丁小豆问了几句,却见方唐傻傻地站在那里,还以为他又犯病了,连忙过来想要扶他坐下。
“我没事。”方唐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豆子,你先把这些银子放起来,就在这里等我,我把东西忘在家里了。”
“什么东西?”丁小豆问道:“要不然你回去就睡一晚,等明天再过来。”
“我会回来的,一定要等着我。”方唐扔下这句话,扔下装有斯,大步向远处的西陵城奔去。
等着我。
一定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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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陵城这种地方,县令是最大的官,但也仅此而已,本地民风彪悍,百姓们会害怕武泰节度使那种手里有刀子的官,但对三年一任的文官,却是没多少敬畏之心。
尤其是现任县令武义。
这个武义文韬全无半点,武略半点全无,据说就是靠着丈人才买了个从七品县令,两年时间混下来,就连钱财都没贪到多少,就在这个月月中还因为跟侍女偷腥,惹得自家夫人大发雷霆,带着侍女和儿女们回了娘家,以至于偌大的县府里,就只剩下了县令老爷和一个老得快要走不动路的管家。
但在今天,县衙里却又重新有了些人气。
后堂之中,武义满脸堆笑,一张嘴像是不要钱一样,不住地流淌出阿谀奉承的话语,而王高卓,王和正二人,也就是那两位缇骑司贵人,则是坐在上首,满脸倨傲地享受着对方的奉承。
武泰节度使王宗训的族人,缇骑司的成员,在区区一个下县县令面前,还是摆得这个起谱的。
“二位公子久等了。”随着谄媚的话语声,扑鼻的异香充满了整间房屋,谢进端着巨大的瓷盘迈步进屋,又将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三人面前。
只见盘中是三条长逾两尺的怪鱼,彼此首尾相对,鱼身被切成花刀炸过,金黄色的鱼肉片片翻卷,又浇了赤红色的酱汁,周遭再以白色的藕片作为点缀,看上去极为诱人。
“这是……”饶是王高卓与王和正出身不凡,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做法的大鱼。
“这是铁脊鲮鱼,在涪江中算是一霸,横行惯了的,什么都吃,因此肉质极为鲜美,小人厨艺不精,还望二位公子海涵。”谢进点头哈腰地答道,随即退出房间,片刻之后又端着用于佐酒的凉菜和酒水上来,自己也坐到桌子下首,充满希冀地望着二人。
“谢捕头做鱼的手艺可是西陵城中一绝,若不是二位公子莅临,本官也难得尝到如此美味,来来,二位公子先请。”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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