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礼(1/4)
很久很久以后,京城在我脑海里都以一种极其模糊的形象存在着,亭台楼阁,花圃湖畔,都如同一幅卷起来的画儿,它在那儿,在我的记忆中,只是老是展不开,模糊一片。除了胡同,那横平竖直、错落有致的胡同,我总是不自觉地记忆犹新,清清楚楚。
他拉着我,熟稔地穿过胡同,我正跑得欢畅,想象着杜自芳抓狂的模样窃笑,却突然撞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我靠在墙上喘气,“现在怎么办?”
他喘着气摇摇头:“这儿我不熟。”
我呆了:“看你跑得这么轻车熟路,我以为你知道我们要往哪儿去呢。”
他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冒着凉气的墙面,低声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
我趴在胡同口往外看,杜自芳和一帮手下在不远处的小巷里正四处探头,阴魂不散的杜管家还真有本事,我们跑这么快都甩不掉。
他仰头看着并不高的围墙,“对你来说,这墙会不会太矮了点儿?没有挑战性?”
我反应过来看着他戏谑的笑容,低声用藏语狠狠地骂了一声。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墙比起谦府的墙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我随着他轻手轻脚地翻进去之后,发现我们直接到了一个简洁朴素的小院内,靠东边的月洞门通往更远的前厅,此时院中无人,紧闭的卧房门上贴了两个红彤彤的喜字。
“真够巧的。”他轻声道。
“什么?”我压低了声音,弯着腰尾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指着房门口堆放着的几个大红箱子,简单地答道:“嫁妆。”
没等我多问,院门口就传来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笑声。他一把推开厢房门,拉着我溜了进去。
我如同一头扎进了红色的海洋,整个房间内除了红色还是红色,红色的床铺,红色的桌布,红色的地毯,红色的蜡烛,甚至连桌上的瓷杯也用红纸包了起来。就算时隔多年,这次闯新房的记忆也始终让我无法忘怀,铺天盖地的红色如同一团烟雾撞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对成亲一直怀揣着美好的幻想。
我们躲在悬挂着大红绸褡的屏风后面,侧耳听着院中来人清点嫁妆。我累坏了,干脆坐到了厚厚的红地毯上,背靠着一张小方桌,轻声道:“你刚才说嫁妆是什么意思?”
他也和我并肩坐在了地毯上,“外面的嫁妆上贴着‘董’字,刚才我们撞到的成亲队伍里,他们抬着的嫁妆上也贴着‘董’字。”
我明白过来,傻傻的笑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从屏风旁的软榻上拿过了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双绣花鞋,红艳艳的鞋面用彩线绣着一对鸳鸯和几支桃花,鞋底雪白,是用软麻布制成的,和杜自芳送来的那些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绣花鞋?”
“是喜鞋,只能在卧房穿,便宜你了。”他放在我面前。
我缩回伤痕累累的脚,“我不穿。”
他挑眉看着我:“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孩。”
我别过头去,他却一改先前的冷漠,又把鞋子朝我面前推了一推,“待会儿还得跑,我不想带个拖油瓶。”
我‘啧’了一声,这人怎么这样!书上的谦谦君子去哪里了?不心疼本公主的脚,倒嫌弃起我来了!
他根本不在意,把玩着一颗小小的花生,像是很无聊,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窗外透进来的夕阳余晖在他的侧脸上镀了一层光……
“你是不是没见过男人?”他突然问,声音里充满调笑的意味。
我愣怔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羞恼得红透了脸庞,成怒之下却找不到话说。
“不是有那种女人么?”他眯了一下眼睛,似乎觉得很好笑,“成亲之前出不了闺门,被关的可惨。”
“我……”我气急败坏,“我不是……你竟敢……”
话没说完,他一下子拉过我,捂住我的嘴,“嘘”。
有人进来了。
来人脚步轻缓,推开门后静默了半天才坐到了桌边,沉闷之下,与四周的喜庆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隐约间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儿。
房里的人没有多久便起身了,似乎朝门走去,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面前的屏风一下子被剑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衣饰的男子,年纪在我们之上五六岁,手里的剑直指我们,浓眉鹰眼,古铜肤色:“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他放开我,先一步起身,看着发亮的剑锋笑了笑:“高手?”
新郎倌眉头一皱,把剑提得更高了。
我一下子跳起老高,这人也太不懂得分析形势了,既然知道这个新郎倌是高手,人家手里还举着一把剑,还这样无所畏惧。
“我们被坏人追杀,跑到死胡同里了,实在没办法,就跳进来躲一躲了。”我比手画脚地使劲辩解。
新郎倌斜着眼睛看着我,冷哼了一声,“是你们?北街上冲撞接亲队伍的那两个人。”
他还记得我们,我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百无聊赖的某个人,拍着手点头:“就是我们,就是我们。”
“哼!”新郎倌放低手中的剑:“你们把喜婆撞得翻了个跟头,害得我还得另找一个。”
我捂住嘴,后悔不迭,站我旁边的他却笑出声来。
“秦公子”,外面有人来了:“就要行礼了。”
新郎倌随意应了一声,回身把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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