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相弃(1/2)

“你还记得这荷包？”

“如何会不记得？当日天地俱暗，异象丛生，点点滴滴都是忘不掉的。”苏舜钦的语气里总带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元皎皎也听不出是什么。“倒是你，为何要把那大妖的东西也别在腰间？”

“我……我也不知道。”元皎皎皱了皱眉头。“似乎只是觉得别致，然后就拿来了。”

“罢了，我们回去吧。”说着，苏舜钦就一把揽住了元皎皎的腰肢，飞回了古桥上。

“少主！”站在桥上苦等的序言，一见着苏舜钦就迎了上去。“少主，你可算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刚刚跳下河去，却发现那河里并无流水，只有一层壁膜，敲也敲不碎，打也打不破……”

苏舜钦轻轻放开元皎皎，而后缓缓答道：“放心吧，没出什么大事，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如此就好。”序言听了苏舜钦的话，心里就有了底，也明白了苏舜钦的那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元皎皎看着这有默契的主仆俩，心中鄙夷，难免会多想些。

“诶，好痒。”元皎皎的腰突然有些痒，待她低头查看，才发现刚刚被她系在腰间的同心结飘了起来。

“不好，那大妖怕是在这同心结里下了妖咒。”苏舜钦眉头一皱，赶紧解开了元皎皎腰间的同心结。

那同心结失去了束缚，便缓缓飘上了天去。霎时，红光闪现，同心结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整个郦都震得稀碎。

房屋、花草、鬼民……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金粉，漫天散去。

“幸好这妖咒不是针对我们的。”不然……他们今天也得成了金粉，飘散如风了。

元皎皎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刚刚还那么繁荣的街市就这么全都随风散去了？“这大妖究竟为何如此恨郦都的百姓？就连临死也不改执念，非要赶尽杀绝？”

“被恨的人自是做了该死的事。想来这大妖修建妖城就是想要镇压这一方百姓的，让他们就算死了，也是不得好死的。如今我们让那大妖解脱了，那大妖必是也想带着这一方百姓，一起解脱的。”苏舜钦说道。

“解脱？”元皎皎轻叹了一口气。“你的想法为何如此偏激？我们杀了她就是杀了她，她解没解脱岂是我们说了算的？”

元皎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内心里百味杂陈，这真的是她在公交车站遇见的那位翩翩少年吗？

苏舜钦并不答话，眼神中却难掩落寞之态。

气氛正尴尬，元皎皎一行人却突然听见了水浪之声。

“这是什么声音？”序言握紧了配剑，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是洪水！”元皎皎转身查探，却在这漆黑的夜里骤然望见了如狼似虎的急洪。

“不好！那大妖竟还想水葬了这座城！”苏舜钦紧蹙着眉头，一把拉住了元皎皎的手，想要施法飞上高地，却发现，现在的郦都不过就是一片荒原，何处有高地啊！

“难道我们真要死在一起了吗？”元皎皎咬了咬嘴唇，直面着那急湍的洪流，深感命运之无常，只得死死闭住了双眼。

刹那间，元皎皎和苏舜钦就被洪流淹没于冰凉之中。

苏舜钦本想抱着元皎皎游出洪流，可惜流水太过激猛，苏舜钦单是要紧紧抱住元皎皎已是吃力，更别谈什么游出生天了。身旁的序言也早就被急湍冲散。

不过须臾，苏舜钦和元皎皎两人就因久不曾呼到空气而晕死在了洪流里。

在晕死的时候，元皎皎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很短，却又解释了前因后果的梦。那段梦里，有郦都，有同心结，有那只大妖，还有一个元皎皎不曾见过的男子。

那男子是雁朝最年轻的太守，生得俊秀清朗，相貌堂堂。梦中，元皎皎也不曾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见那大妖唤他齐郎，他唤那大妖姝柔。

他们的相识好像是在一座古桥旁。恩，就是那座被那大妖，哦不，是被姝柔唤作祭月桥的那座古桥。

不过是红尘中最简单不过的一场相遇，却促成了一段一见钟情。

妖也好，人也罢，古往今来，话本中人妖相恋的故事还少么？齐郎是书生，却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书生。他不惧姝柔，更不惧那张如美玉般的脸后藏着的是如何可怖的妖身，他只盼得日后的每一次相思都能得到美人的回应。

如此深情，是个女子就会有所触动。

即使……是修了万年道行的水蛇妖。

于是，她不顾天命，嫁与了他。

人妖相恋必不得好果，自他们结发以来，郦都年年干旱，颗粒无收。姝柔自知是自己害了郦都百姓，便偷偷去龙王宫偷了那褚水珠，擅自给郦都降了雨。

只是，如此几番，郦都百姓便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哭着喊着要将这妖女烧死，以平天怒。

齐郎自知天怒其实还敌不过人怨，便默许百姓烧杀姝柔。

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原来她在他心里与那些风尘女子也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随时可弃的石头罢了。不！弃她的不仅是她的齐郎，还是郦都所有的百姓！若不是他们胡闹，又怎会惹得齐郎厌弃她？

要她死？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何错之有啊？若是在这场感情里注定要有人死去，那，去死的人应该是那些胡闹的百姓！还有……负心的郎君。

梦中，血流成河，横尸遍地，万年妖物终是堕入了魔道……

元皎皎从梦中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