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行刺(1/4)
十一皇子府在御道街的最尽头,因为他搬出来比较晚,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宅子可贡他挑选,也就只有街尾这幢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着那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黄铜的梅花钉闪闪的发着光,门口隐隐可见一个人坐在那里,脑袋耷拉着,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正在靠着门补眠。
小内侍跨步过去,拍了拍那门房的肩膀,门房唬得跳了起来,揉着眼睛望着小内侍道:“你找谁?”
自从十一皇子迁出宫来,也就最开始一个月热闹了一番,接下来便无人问津了,闲置着的小王爷,谁又会看在眼里,人家都是巴巴的往东平王南安王府上去了。南安王登基为新皇将于然椒房封了贵人以后,更没有人敢往十一皇子府这边走,生怕被新皇听到风声以为自己在撺掇十一皇子进宫闹事呢。
门房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内侍,只觉得奇怪,这人看上去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还没等他想清楚不一样在哪里,那小内侍便开口道:“我是宫里来的,奉命找十一皇子。”
门房心里顿时了然,这不是宫里的内侍吗?他慌忙作揖,一迭声的叫门口的管事婆子将小内侍带了进去,看着那小内侍细瘦的身影,佝偻着背走在日头影子里边,门房楞了会神,喃喃道:“也不知道宫里人来找是好事还是坏事。”
赫连旸正在院子里边和自己的王妃绵福们坐了一桌,几个人猜拳喝酒正是快活,听说宫里来人了,吓得他赶紧吩咐将酒壶收了起来,国丧期间不得饮酒作乐,他可不能让宫里的人抓了把柄去。
小内侍跟着管事婆子走到院子里边时,只有赫连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边,脸上还有点微微的泛红。还没到跟前,小内侍便闻到一阵刺鼻的酒味,心里想着这位十一皇子真是好雅兴,还没到正午时分便喝上酒了。
赫连旸见那小内侍有些面熟,似乎原来在哪个宫里见过,知道不是新皇手下的人,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笑着问道:“公公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小内侍望了一眼四周,见旁边没有别人,这才清了清嗓子道:“王爷,咱家是那公公派来的,是来讨王爷一个回信的。”
听他说到那颜,赫连旸心里一阵砰砰直跳,那颜现在权势滔天,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知道那公公想要我回答什么?”
小内侍见赫连旸有些感兴趣,这才慢慢直起腰道:“那公公要我问问王爷,想不想坐到龙椅上边,俾睨天下。”
赫连旸听到这话,猛然站了起来,紧张的看了一眼周围,伸出手抓住小内侍的衣领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那小内侍心中紧张,额头上汗珠子已经是冒了出来,只觉得自己穿的衣裳太厚实了些,全身热腾腾的只在冒汗。他定了定心神,看着赫连旸那闪烁不定的目光,轻轻笑了一笑:“都说王爷是个胆大的,今日见着也未必。”
赫连旸瞪着那小内侍片刻,这才松了手,疑惑的问:“你若真是那公公派来的,怎么会问我这样的话?谁不知道新皇是那公公一手扶持上去的,他又怎么会让你来说这些。”
小内侍呈上那颜交给他的信物,弯着腰低声道:“所谓狡兔尽,良弓藏,新皇继位便有心要将那公公撇到一旁,那公公心中自是不忿,因为慕着王爷文韬武略,又有一副仁心,绝不是新皇那种过河拆桥之人,所以有意想将王爷扶持上去,就是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这个心思。”
似乎没有一丝风,院子里的树枝都不再摇曳,赫连鋆站在那里,握着那颜送来的那块玉佩,怅然若失,这玉佩他是识得的,确实是那颜贴身所配之物,这人是那颜派来的无疑,可他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派人来和自己串通呢?
赫连旸失神的看着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皇位真是一个致命的诱惑,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坐上龙椅这事情。太子哥哥一直得父皇欢心,只是他身子不好,才三十二岁便过世了。太子哥哥过世以后他也曾想过谁会被接着立为储君,他本以为该是东平王,没想到父皇突然龙驭宾天,换成了南安王坐上了那个位置,还霸占了自己的母亲,想到此处,他便愤怒了起来,望了望那抬脸看着自己的小内侍,他点了点头道:“若是我有这心思,又如何?”
借了那颜的手报仇雪恨,为自己抹去耻辱,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自己还能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何乐而不为?
“若是王爷有心,那便请做好这件事情,其余的事情便不用王爷管了,到时候等着群臣迎了王爷上朝罢。”小内侍弯腰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来:“这件事情,相信王爷能做好。”
赫连旸看了看那张纸,上边写着几句话,他仔细看过,将那纸搓成了一个团子揉在手心里,笑着点头道:“你让那公公放心,我绝计不是南安王那种人,若是我能承继大统,必然全力倚重那公公,绝不食言,若有食言,自然会有老天来收拾我。”
听到赫连旸发下毒誓,小内侍觉得也足见其诚心了,点头笑道:“我这便回去和那公公说,王爷只需静候佳音便是。”
日头照在小内侍那笑得谄媚的脸上,在他的鼻翼下投出了点点阴影,他弯着身子退出了亭子,慢慢的愈走愈远,赫连旸望着他那略微佝偻的背影,轻蔑的一笑:“这些阉人,走路都挺不直腰了,偏偏还妄想能操纵朝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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