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这倒不是陆讷故意拿江兆琛说事儿。改了剧本后,女主角的戏极度缩水,这空缺部分,就由男二号顶上。有人私下嘀咕,不知道江兆琛有什么能耐,竟然入了陆导的眼。
江兆琛这人,长得不错,但在娱乐圈俊男美女烂大街的地界,实在不算什么。性格也不出彩,平时闷不吭声的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出道也五六年了,一直演些不温不火的角色,如今年纪已过而立,他这前浪还没到沙滩上,年轻鲜妍的后浪们已经争前恐后地涌来,经纪公司都放弃让他大红的打算了。
新剧本发放下去后,一下子令江兆琛成为导演新宠,大家不免在私下议论纷纷。江兆琛却依旧该干嘛干嘛,宠辱不惊的样子。
陆讷注意到江兆琛,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那天剧组收工后,陆讷如同往常一样几乎留到最后才准备离开,刚走出临时租借的摄影棚,耳朵里忽然听见一道低沉而隐忍的声音,“如果你那样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
陆讷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转过了墙角,就看见江兆琛坐在一个偏僻的侧门的台阶上打电话,面前是青砖围墙,墙角疏疏几根狗尾巴草在晚风中摇曳,身后是斑驳的朱门,穿堂风吹得他的头发蓬乱地顶在头上,吹走皮肤上的温度,他的脸被风吹得麻木。
最后他说:“那就这样吧。”然后挂了电话。天色暗下来,他就坐在那里,黑暗渐渐吞噬了他的脸孔。当陆讷正想离开的时候,走道里响起“嚓”一声划火柴的声音,一簇幽亮的火苗窜起,点亮他的眉眼,古典忧郁的五官,却在幽幽跳动的火苗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冰冷和慑人。
对导演而言,好演员可遇不可求。但其实很多演员,都是有资质的,就看你导演有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去发现,去挖掘,去调*教。那一刻,陆讷的心像被一只手抓住,瞬间涌起极度的兴奋之情——这个人,这个叫江兆琛的人,是有戏的。
江兆琛走到陆讷面前,也没看苏二,弯着身子叫了声“陆导”。陆讷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新剧本看过了吧,给我谈谈你对陈之佛这个角色的理解吧。”
江兆琛皱着眉想了半天,诚实地说:“我总觉得陈之佛这个人怪怪的,说不上来,总感觉身上有一股违和的感觉,好像有很多秘密,我觉得我把握不好。”
陆讷也没生气,撩着眼皮问:“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秘密,那你觉得他的秘密是什么?”
江兆琛顿时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你不知道,观众就更加不知道了,要的就是这种状态。我不要完美精准的表达,我要的是似是而非。我看过你从前演的那些片子,其实你演得都很好,但太精准了,没有留给观众任何想象和思考的空间,反而就抓不住了观众的眼球了。观众在似懂非懂、似悟非悟之间是最入戏的……”
陆讷好像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苏二这么尊大神,讲得投入,还不时用手比划,他的手指生得漂亮,骨肉匀称,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他工作状态的时候跟平时判若两人,神情严肃,很少笑,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能轻而易举挖掘开人内心不为人知的一面,极具攻击性。但不可否认,这样的陆讷,极其夺目,极具雄性魅力。
苏二两只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偶尔,他的目光会瞥向一旁的江兆琛。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是个没什么特色的男人,细看,才会发现,这人五官纤细古典,性别意识并不太明显,他听得专注,偶尔对陆讷一笑,像暮色里的晚春落花。
苏二不由自主地一皱眉,顿时觉得有点儿碍眼。
制片人晃了一圈回来,看见陆讷竟将财神爷撇在一边儿,立刻心惊肉跳地小跑着过来,“小陆你真是,苏二少今天专程来探班,你怎么跟小江说起戏来了?”挥挥手让江兆琛走开了,搬了个小马扎给苏二,堆着笑脸道,“苏二少,别站着,坐吧,今儿阳光不错,咱们边晒太阳边聊——”一边说,一边摸出烟来分。
苏二接过烟,拿在手里把玩,望着陆讷,说:“我就是一闲人,等等也没关系,倒是陆导,看着可真辛苦,中午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陆讷接过制片人大哥递过来的烟,没接茬。制片人凑过去给苏二点烟,一边说:“可不是嘛,做咱们这一行的,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其中辛酸也只有自个儿知道,要不是怀着一腔对电影的热爱,谁他妈愿意受这份罪啊。”
制片人大哥说得大义凛然,但苏二和陆讷都没给面子捧场,场面顿时有点儿冷。好在制片人大风大浪里淌过来的,小小的冷场不能令他尴尬半分,转头对陆讷道:“哎,陆导,你跟苏二少说过咱们这电影了没有?”
陆讷低头点了烟,徐徐地吐出烟圈,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苏二,道:“苏二少是真想投?”
苏二淡淡地笑着回视,说:“我说了,我就是一闲人,既没有什么造福人类的大志向,也没有陆导你们这一腔对艺术的热爱,我就闲着没事儿,想赚点儿零花钱花花,对陆导你的能力,我还是很看好的。”
陆讷移开目光,轻轻弹了弹烟灰,说:“其实我的构想是,拍成一个系列,背景不变,民国,金明街,槐花胡同18号,几个主要人物贯穿始终,陈之佛、荼蘼,以不同主题的小故事串联,比如说,这次的故事是关于爱和背叛的,下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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