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奇迹(1/2)
沈约给她和顾涵光之间设定的冷静期是一个星期,不过顾涵光显然不这样想,他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搬到了楼下……
三楼的格局和他家一致,沈约死活不让他进主卧,他只好委委屈屈地进了次卧,又嫌次卧房东配的家具难看难用,把小刘使唤得团团转,花一个下午时间重新布置完毕。
他和沈约今天都有工作,各自分头行动,等到晚上收工回家,打开房门,她愣了一愣,不由自主地倒退出来察看门牌。
没错啊……是她家……
可这和楼上一模一样的客厅是怎么回事?
除开玄关的鞋柜是嵌入式的,客厅的沙发、矮几、电视全都换过了,墙壁没时间重刷,于是贴上一层极浅极淡的黄色墙纸,仔细看还能分辨上面用金粉勾勒的枝蔓绕缠。
窗帘换成厚重的丝绒和内层白纱,原来的旧式皮质沙发改换布艺沙发,玻璃矮几的四角还残留着未拆干净的防护包装纸,新电视的遥控器甚至没来及装电池!
沈约呆了一阵子,快步冲进自己的房间,连拖鞋都忘了换。
她没有锁门的习惯,卧室一推就开,还好还好,某人总算不敢任意处置她的领域,床和柜子都在原来的地方,床上的被子和早晨起来一样乱糟糟的,也没人帮她叠起来……
她不是在遗憾这点……
沈约又去开隔壁次卧的房门,只看一眼,便连扶额也没了力气。
顾涵光根本是把他楼上的卧室整个搬了下来。
新家具和使用过后沾染人气的旧家具很容易区分出来,顾涵光的床沈约是睡熟了的(……),她记得床头有一处凹陷,据顾涵光说是某次他磕到头的产物,沈约对此表示存疑,他不转弯的死脑筋是硬了一点,但又不是真的石头。
她也记得他衣柜左侧门上有一道划痕,顾涵光坚持称那不是划伤,而是木头本身的纹路,沈约半信半疑。
拉开柜门,一整排黑、白、蓝、灰色的男性衣物中突兀地夹着一件大红色女裙,以此为分界,右侧挂着她五颜六色式样繁多的裙子,材质有绸缎也有羊毛,能让她从春天穿到冬天。
衣柜对面是连着组合式的书架和书桌,次卧是长方形,不像主卧的正方形,相比之下要窄五分之一,所以书桌与衣柜间距离变得勉强,站在衣柜门前转过身,伸长手臂就能拿到书架二层的书。
这样近的距离,即使杨约的近视也能看清书脊上的字,她轻而易举就找到一本《公众舆论》,一本《移民报刊及其控制》,一本《社会传播的结构与功能》。第三排还有《自由而负责任的传媒》、《传播与说服》、《大众传播学》……
等身镜也搬了下来,上面却罩着她的浴巾,因为她嫌镜子对着床睡太瘆人。
还有床上的被罩也是这个月新置的,象牙色埃及棉,她买回来的时候顾涵光嫌弃地不肯用,说素得像医院,睡过一次以后却对那亲肤的触感喜欢得不得了,每天上床都要下意识地蹭一蹭……
沈约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心情渐渐地发生变化,由开始的恼怒、埋怨变成哭笑不得,又变得豁然开朗。
原来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顾涵光已经彻底侵入她的生活,也或者是她分享了他的生活,无论如何,他和她就像两滴屋檐下的雨水,叮咚、叮咚,砸向同一级台阶,飞溅开来,汇合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最初的模样。
她和屈宸英走到这一步花了七年时光,她离开他,用一年时间将自己重塑,却也知道如今的沈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她,而她和顾涵光呢,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约恍恍忽忽地想,半年,八个月,一年?
却仿如度过漫长而温存的一生。
…………
……
晚上顾涵光回来的时候颇有几分忐忑,现在不同以往了,他最近正心虚,以前他做这些事情都是理直气壮,现在却要担心一下沈约的反应。
掏出钥匙打开三楼的家门,换鞋,脱外套,臂弯里搭着风衣,趿着拖鞋一步一步蹭进客厅,他自己没发觉,身不由己地就带一股蹑手蹑脚的鬼祟。
客厅里空荡荡的,窗帘不像楼上那样习惯地拉拢,而是大敞着,窗户也开着,夜晚带着浸意的冷空气透进来,吹得他浑身发凉。
顾涵光站在矮几旁边,房间中央,一个小时前沈约刚站过的位置,如果时间空间重叠,可以看出他们用同样的姿势环视着这间客厅,目光掠过两扇紧闭的卧室门,以同样的步伐急急地走过去,推开主卧房门。
没有人。
然后是次卧,顾涵光没有像沈约那样耽搁许久,一件一件审视那些证明她与他共同生活过的印记,那对他而言本就是处心积虑,积沙成塔,他要这个女人,不仅是爱而已,激情亦不足够,他要她参与他的人生,或者说将他的人生打包得漂漂亮亮绑上缎带双手奉献给她。
顾涵光从来没有告诉沈约他爱她,他连“喜欢‘都不愿出口,因为他认定爱情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他的母亲当年爱过他的父亲,屈宸英也爱过沈约,当爱消失以后,他们之间却什么也没剩下,什么也不是。
他不能接受他和沈约迎来这样的结局,光有爱是不够的,他挖空心思让她习惯他,就像习惯空气与阳光,颜色与声音,像习惯她的手,她的腿,她走路的姿势,她在灯下看书时陪着她的影子。
这样她才不会离开他,因为她是一个恋旧和厌倦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