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苦(七十)(1/2)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花城晓看红湿处,相顾无言泪千行
张廷玉谦虚礼让道:“两位才人难得来一次,诸位要看看这玉洁冰清的花灯么?也容易,虽非来自才人的家乡,却还不俗。”便令园内的下人引道,沿着峭壁,走有一箭多远,却是一层层的石蹬,上了二十余级,转了峭壁,后面就是一个白石平台。
中间团团的一个亭子,那窗子都是用内凹外凸的青色琉璃镶成。
走进亭内,地下铺着麒麟织绒毯子,中间一张大圆桌,周围都是扇面式凳子,拼起来,刚刚扣着桌子一个圈儿。张廷玉等因是夜天气不寒,就在外面回阑上坐着,下人们抬了些圆茶几来,每人面前一张,送了茶,仰观淡月朦胧,疏星布列;俯视流烟淡沱,空水澄鲜,颇觉心旷神怡。远远望去,只见回峦叠嶂,飞阁层楼,隐隐约约,看视不清,尚未见一盏灯火。忽见亭子前面玄湖石山洞前,一对明灯照出一双金光玉娆的人来。
走到面前仔细端详时,原是雍正帝,另一是宝亲王弘历。我嫣然一笑问道:“想不到你们藏在那里,让小女子大吃一惊”雍正帝眉欢眼笑道:“本王和皇阿玛就坐在前面的小船室里专研棋谱。”我满脸春色,说道:“不知皇上和宝亲王远驾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月色朦胧,不近细看便认错人!”胤禛、弘历都笑了一笑。座中其一位俊秀之男就是芳官不认得,那日虽见芳官亲自登台献曲,也是上妆容貌。此时看他骨香肉腻,玉洁晶莹;宝珠亭亭玉立,弱不胜衣,便想到“这两个姿色似可与我相并,但不知性情何如”。
正想着,猛听得白石台下云云锣鼓一轰鸣,对面很远的树林里,放起几枝流星赶月来,便接着一个个的火药筒,接接连连,远远近近,放了一二百筒。那百兰花竹箭,射得满园通彩,映得那些绿竹寒林,如画在火光中一般。火药筒放了一回,听得接连放了几个大炮,各处树林里放出黄烟来,随有千百爆竹声齐响,已挂出无数的烟火:一边是九连灯,一边是万年欢;一边是炮洛阳城,一边是火烧白马寺;一边是阿房烈火,一边是火烧赤壁。远远的金阗鼓骤,作万马奔腾之势,那些火凤火龙,如百道电光,穿绕满园,看得众人等目眩神骇。
张廷玉心中想到“今夜可惜无酒,负此花灯。”听得弘历说道:“如此良夜,诸位何不小饮几杯。”即吩咐取酒来。不一会,下人们取了三壶酒交给张廷玉、鄂尔泰,走到各人面前,将茶碗撤去,把茶几揭起了一层盖子,便是一个镶成的精美攒盒,共有十几碟果菜,银杯象箸都镶在里面,十分精巧。我、春儿都斟了酒,雍正帝拿起酒杯说:“请!”大家浅斟细酌起来。酒过数巡,台下云云锣鼓一响,四处的烟火放完,只见各处树梢上颤巍巍的挂起无数彩灯来,有飞禽,有花朵,错错落落,越添越多,不一时,周围四面约有数千。树上的灯都点齐了,地上又舞出几百片彩云灯来,五色迷离,盘折回绕。锣鼓宣明处,舞出一条金龙,有十数丈长,飞舞如真龙一般。少顷,奇彩斑斓的洞里舞出一条青龙,接着又是一条白龙,那树林里舞出一条黑龙,烟火光中,又舞出一条闪烁的火龙,都是十余丈长,滚成一处,数十面鼓锣声,震耳欲聋般得如惊涛骇浪,变幻烟云,甚是好看。又滚出几十个大大小小不一样的云雾飘渺毯灯,在那云海变幻的龙中间滚旋,引得那五条龙张牙舞爪,天矫攫拿,看得众人个个出神。
忽见怡和园有下人上前说道:“端柔格格来了!”大家起身看时,只见两人扶着端柔格格,踉踉跄跄,一步步的跺着石蹬上来。
将到白石台前,便霍然的大吐起来。
吐了一会,摇着头,喘吁吁的在台前站住,指着众人道:“你们好,你们好”便说不出来,下人们赶忙先拿了一碗温水与她嗽了口,又说道:“你们都在做!”雍正帝难为脸面说道:“柔儿,你且坐下,歇歇再说。”扶上亭子,她就晕沉沉坐在地下,我和弘历上去见她,她把头点点。我和弘历异口同声问道:“你在哪里喝得这样?”端柔又摇摇头。雍正帝到张廷玉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廷玉命下人去拿了一个小小的金盒子,取出一丸药来,放在碗内,用开水化了,递给弘历,捧到端柔身边,弯了腰给她喝,端柔轻轻摇头不要。我在旁劝慰道:“这是醒酒的药汤,喝了就会好了。”端柔心里明白,一口把汤喝完,闭着眼笑着说道:“小女子醉欲眠寻君且去。”便放身欲睡。雍正帝恐着了凉,便命随身同携的宫女扶她到后园香房里炕上去睡,扶了端柔进去,把门带上。我问弘历这是什么药丸,弘历笑了笑道:“这是宫廷内制的,任凭喝得烂醉,只须一丸下去,宿酒尽消,且补元气,名为仙益丸。”
不多一会,只见端柔格格已开了门走出来,开朗笑说道:“有趣,真有趣8作了杜康一醉千年,险些儿一醉不清醒。”弘历道:“你酒已醒了,还说醉话。”服侍的宫女已拧了一块湿手巾来,端柔擦了脸道:“这是什么地方?”众人皆笑,我玩笑道:“端柔,这是西湖,你怎么认不清了?”端柔轻轻揉了揉眼,走近前一看,狂笑起来,说道:“原来皇阿玛也在这里,你们到底几时来的?”众人听了又笑,我、弘历拉他到亭外看了一会,端柔方知道是怡和园,细细一想,便又大笑。
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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