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妾(1/2)
这一回,安若墨只是送了几匹仙云织给周七姐。至于她怎么寻访人士在那绢帛上作画,那便轮不上她管了,她也可以回了锦西县接着做生意了。
对做老板的人来说,这做买卖的事儿,其实压根儿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人家客人要上门,你便是累得吐血也得接待,可要是没人上门,你便是跪着求人家也一样没有生意。安若墨一去省城走了小十天,走的时候铺子里简直人满为患,回来的时候仍然是人多得能挤死蚂蚁。
这却是叫她有些惊讶了。先前的生意好,想也能想出来,那是因为杨夫人有意促成——这安家铺子既然和周家有些亲戚关系,安二姐的堂姐又是周家小少爷的亲娘,讨好一下总是没错的,而引领一股风潮让女眷们都想买这些稀罕的绸货,偏生既不用杨夫人自个儿掏钱,也不用她自个儿说嘴,可谓是毫无风险又格外妥帖呢。
但是,以安家这些绸货的价格,那也不是锦西那些个夫人们就能大量消费得起的了啊。能买得起的人,说来不少,但谁会将家里头所有的资财换做一堆过时之后做抹布都嫌不吸水的绸缎?
安若墨对着账本子,实在是发呆了。这购买量,已然远远超过了锦西一个县城能消化的用量啊。难不成还有外地的人前来购买?但杨夫人不过是个知县夫人罢了,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号召力?
难不成还有什么人在背后撺掇?安若墨想着,心里头说不上是怎样一番感受。面对突如其来的好生意,她实在是有些心虚了。
倘若这样的好买卖发生在从前,她定是求之不得的,哪儿会觉得心慌?然而此时殊比不得往常,一来铺子里头的存货有限,货源也实在有限。真要是把东西都卖空了,这新货到之前的几个月,怎么做买卖?二来,如今的安家铺子乃是用分红来做伙计们的报酬的。若是某几个月没有生意,她怎么叫那些个伙计们过日子?
人说由奢入俭难,她几乎不敢想象到时候每个月拿惯了银子的伙计们该怎么面对萧瑟的账本。即便他们自己知道这生意到底如何,没有异议,他们的家人要怎么说?如果那时候再有人挑拨,事情只怕更要糟糕一些。
而这件事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货总会卖完。安家自然也可以进一批普通的丝绸先卖着,但倘若有了这样的情形,安家便完全争不过瑞祥号了……
安若墨并不想将自家铺子的兴旺情形也全部当做瑞祥号抛来的阴谋,但奈何她眼里的唐书珧也好,那吴四爷也好,都不是什么心性纯良的大白兔。这若不是阴谋自然好,若是,她还天真不加防范,那就是要作死了。
安若墨慢慢合上了账本,叹了一口气。
说不得,送上门的好生意,如今也只好不做了。
限量出售,保证剩下的多半年都有东西可以卖,保证基本的利润,如今她能控制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了。她不知道店铺里的伙计能不能理解她的用心,总得寻个好理由才是……限量销售会刺激人的购买yù_wàng,以便长久做买卖——这样说,算不算得上好?
她和伙计们提出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头实在有些忐忑的,生怕他们不能理解。但还好,跟着安胜居混下来的,多少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油子,听闻二姐儿这般决定,虽然有些诧异,但想想看这世上到底也是稀少的东西能卖高价,故而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这些个伙计们将此后货物限量发售的消息一抖搂出去,铺子便登时挨了不少骂。有人说安若墨是个疯子的,也有唾弃安家囤积居奇的……伙计们倒也不含糊,将这些话尽数转给了安若墨听,安若墨听着哪儿能不气?然而气也便气了,气完了还要道:“随他们说去,我们不曾涨价,自己心里头明白。”
她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一下抬高价格真把自己打扮成奸商的,这价格,由不得她涨,也由不得她不涨。左右都是顺势而为,何必还要和人斗气去?
想得通这一桩,安若墨便乐得清闲了。如今她在家里头可真是无聊了,人家寻常姑娘及笄了,便该好生为自己准备一套嫁衣,安若墨呢,既然和自家娘说了自己那全然不可能实现的爱情理想,便想当然地以为自己不用再做那套表面功夫了……
于是,她便叫人买了些纸笔,开始学画画了。
这却不是一时的兴之所至,身为一个唱着跨世纪的新一代这种儿童歌谣长大的姑娘,安若墨也是曾经上过兴趣班的人。提到这画画,虽然算不上极其擅长,但好歹也不是个手残,奈何国画这方面实在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绘画才能积累出些功底,她这早抛没了的水平,不练练,真真是没法子见人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练画画,那还是要拜周七姐所赐。自打想明白了可以在仙云织上画画这一件事之后,安若墨便一直在盘算如何将这点子用在她的生意上。想来想去,那画画仿佛比刺绣要省些时间,且每一副画儿都不会全然相同,放在衣裳上做个装点,似乎很是不坏。
但找谁来画,那便很成问题。能绘画的,多半是家境饶裕的人一点儿业余爱好罢了,这样的人既想不到要用这种法子赚钱,也不屑做这样的事儿。而贫穷的人……穷人连笔都买不起,让他们作画?那还是想都别想了。
安若墨算来算去,求人不若求己。反正用来做衣裳上的装饰的画作,也不必画得太好,隐约有些意境,那便已然很得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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