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宽宽的复苏(1/2)
转眼,巧珍出走已半年了。半年中,冬天就像一个串门的常客,来了又走了。满仓也候鸟般来来回回去省城和南方一些地方找了三回,可巧珍就好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就是没有一点音讯。
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和对巧珍的思念,满仓就像一头被注射了兴奋剂的公牛,每天不停地奔走于办公室和养牛户之间。尤其眼下是春耕季节,村里的牛群总会和路上来来往往的农用机车频繁碰面,安全问题站在了众多工作的最显眼位置,所以他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个问题,必要时还要亲自逐门逐户地进行宣传教育。
这天,转完所有的养牛户,已是傍晚时分,满仓拖着酸痛的腿向家走着,疲惫的身影在夕阳中拉得老长。可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时候,他可以让后反劲儿的疲累肆意地侵占他的身体和思维,让他没有精力和心思去想念巧珍;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晚归的耕牛,披着晚霞的彩衣,一路慢慢地走来,慢慢地享受着这暂时属于自己的时光。这个时候,他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包括那个没有了巧珍的不再完整的家。因为,他太累了,这个时候,他希望自己就是天上的一抹云,只需慢慢地走着静静地徜徉即可,
满仓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他的心又开始堵了起来。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正要轻推家门,突然感到“嗖”的一声,好像有个影子从仓库房头一闪即逝。他先是一愣,接着三两步追过去。可仓库后,但见荒草摇曳,一片夕阳掩映的凄凉景色,哪里有什么影子?
许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了。满仓这样想着,推开了家门。
屋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再向里走,却见谢三娘蜷缩在床角,浑身战栗着。
巧珍出走后,满仓除了自己出去寻找过,还一直托人帮忙打探着。前两天,理疗师说他在省城有一些朋友可能会帮上忙,满仓便求他回省城安排一下。理疗师走后,照看宽宽的事自然落在了谢三娘身上。
“怎么了?”看到谢三娘的样子,满仓满心惊讶地问。
“有鬼……”谢三娘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抱在眼前。在满仓眼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表现得如此不堪。
满仓四周看了看,边说:“哪有?”边伸手去扶已吓得软成一团的谢三娘。
“是真的,一个女鬼,先是在屋后哭,后来又站在窗下哭,好瘆人啊!”谢三娘边战战兢兢地起来,边描绘着,额头和两团高高的颧骨上因恐惧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满仓想想刚才似有非有的影子,心里也有些发毛,但不管怎样,总不能在谢三娘面前丢丑。想到这儿,他以一个无畏者的口气下了定论:“哪有鬼,一定是你照看宽宽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满仓的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脆生生地在他耳畔响起。“是真的有鬼,我也听到了!”
满仓一愣,惊讶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他的嘴竞也跟着大张起来。他不禁扭头看看谢三娘,只见谢三娘也正眼光直勾勾地望向床上,整个人目瞪口呆:床上,已昏睡了近两年的宽宽不知何时奇迹般地坐了起来,正望着他认真地说:“我真的听到鬼哭了,是个女的。”
“儿子!”满仓愣怔了半天,终于回过味儿来,他激动地扑过去,猛地把宽宽拥入怀中,泪水扑簌而下。谢三娘也一口一个“外孙”地叫着拥过来。
宽宽被满仓抱得透不过气来,他拼命挣脱了满仓,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满仓问:“你是我爸爸吗?”
满仓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我爸爸吗?”宽宽再次问道,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满仓不忍再沉默,使劲点着头说:“是,我是你爸爸,儿子。”
“那就好,爸爸是这个样子,我在梦中怎么也想不起来。”宽宽笑了,一副很满足的样子。虽然他看起来还很虚弱,但这丝毫不影响笑容绽放在他脸上的灿烂和光辉。
满仓和谢三娘心里同时一惊:莫非这孩子的脑子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出了什么问题?
满仓想了想,翻出家里的相册,指着里面巧珍和巧巧的照片问宽宽:“这是谁,宽宽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是妈妈和妹妹。”宽宽很自信地回答,接着又用手一指谢三娘道,“这是姥姥!”
“那,宽宽还记得谁?”满仓急切地问。
宽宽摇摇头,有些奇怪地望着满仓迫不及待的样子说:“不记得了。”
满仓和谢三娘不禁面面相觑:看样子,这孩子谁都记得,就是把山娃忘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几天后,理疗师回来了,解释说:人的大脑有一种自我保护功能,如果一个人或一件事会让一个人伤心痛苦到要发疯或自我毁灭的时候,大脑的这个功能就会自动启用,在这个人的记忆中屏蔽掉这个人或这件事。山娃的被捕和对宽宽的伤害,已经严重刺痛了宽宽,所以宽宽的大脑已经把山娃屏蔽掉了。当然,这种事情不是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可以发生了,可在宽宽身上发生,实在是上天对满仓和宽宽父子的一种眷顾。
理疗师的话让满仓得到了莫大欣慰,不管怎么说,在宽宽的心中,今后毕竟只有自己这一个父亲,更重要的是,自己确确实实是给了宽宽生命的亲生父亲。
宽宽的苏醒,让满仓一时间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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