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听得容德夫人这话,武茗暄是下意识地想要微笑,但垂眸一瞬,再看向她时,眼中却隐带了薄怒,微鼓着双颊似乎在努力压抑怒气。
“哟,慧妃怎的不笑了?”容德夫人见她如此,不免拔高些音调,“本宫适才还见你笑得甚为开怀嘛。”
武茗暄唤人停辇,下步辇近前,微微欠身施礼:“妾见过容德夫人。”
“容貌再像,毕竟也只是旁人的影子。”容德夫人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溜,哼笑开口,“即便同是妃位,也不如人家亲亲妹子的一句话啊!”
武茗暄本想继续往常的低调行事,息事宁人,可转念一想,容德这般不就是想要激怒她,挑起她与珍妃的嫌隙么?既如此,那今日她说什么,只要不太过,容德都不会与她计较,反而得意。
心念一定,武茗暄不待她唤起,便起了身,愤愤然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容貌乃父母所生,谁会是谁的影子?若妾是因为像谁,才得了晋封,那夫人贵为皇后娘娘之下第一人,又是像了谁呢?”说罢,毫不畏惧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容德。
容德夫人目中怒色一闪,忽又勾唇笑了:“慧妃真正好一张利嘴。”捏着绢帕掩住口,倾身过去附耳道,“本宫知道,珍妃把皇上拽走了,你心里有气,可也别往本宫身上撒啊!”
“夫人这话,可说得奇!”武茗暄不甚高兴地撇嘴一笑,“圣心愉悦便好,妾有何好气?再说,后宫妃嫔众多,皇恩眷顾已是难得,妾不曾奢望太多。”
“珍妃来得这么巧,你就不觉奇怪?你不奢望,旁人却会使尽法子去争。”容德夫人探究地深看武茗暄一眼,见她茫然看来,不禁眼角飞尾一挑,“平日里,珍妃与你走得蛮近,此番竟这般见不得你好。唉……即便是本宫,看了也不免心寒啊!”
武茗暄故作恍然大悟般看向容德,见她微微点头,眸色便沉了下来,扯出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宫中尚有事待办,请恕妾先告退了。”
容德夫人倒不在意,笑着挥手:“去吧。”
待回到鸣筝宫正殿,翠袖一面伺候着武茗暄卸下挂在身上的繁琐配饰,一面低声说道:“娘娘,容德夫人恐怕是担心您和珍妃走得近了,联手争宠,她自个儿就凑不上份子了吧?”
“她今日言语挑拨,固然有这么个心思在里头,却也不尽然。”武茗暄瞥一眼翠袖,抿唇浅笑。
“容德夫人心气小,论谁得宠,她都看不过眼。”青浅悄声接话,在武茗暄身前蹲下,探手到她腰间,取下那条三寸宽的金丝束带,小心翼翼地卷好,“娘娘适才那般,想必容德夫人会以为娘娘是经她点拨,才明白珍妃是故意来抢了皇上去!”
翠袖眼珠一转,“扑哧”一声笑出:“容德夫人怕是自以为激怒了娘娘,娘娘才口不择言,顶撞于她吧?”
闻言,武茗暄把眼一瞪,嗔怪地睇翠袖一眼:“谁说的,本宫就是真怒了!”
看武茗暄神色严肃,不似作假,翠袖当即愣住,欲取下她发间金簪的手僵在了半空。忽闻青浅一声轻笑,翠袖才回过神来,娇嗔一声:“娘娘……怎的作弄奴婢!”
唇角愉悦地扬起,武茗暄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少贫嘴!快给本宫卸了身上这些个东西。”
青浅、翠袖相视一笑,赶紧做事。
很快,锦禾捧着铜铸鎏金鱼洗入内,伺候武茗暄卸去面上脂粉。
武茗暄净完脸,只取了青黛淡淡描上几笔,挑了玫瑰脂膏在唇上轻轻一点,抿唇晕散。对镜自照,还是这般淡雅容妆看着自然。
忽听外间有些热闹,武茗暄扶了扶钗,侧目冲锦禾睇去一眼。
锦禾躬身退出寝殿,很快又回:“娘娘,是华音宫丽妃娘娘得了赏赐。东西多,内务府来的内监们也多,一时吵闹了些。”
听了这话,武茗暄面上笑容一敛,蹙眉想了想,便去西厢躺上软榻休息,闭眼前吩咐锦禾注意着华音宫动静,待内务府的人离开再唤醒她。
被青浅唤醒已是午时,武茗暄简单理了理仪容就带着青浅去华音宫,留下翠袖、锦禾看顾着简芯置办晚膳。
刚入华音宫的宫门,掌事姑姑湘惠率一众宫人迎上前,施礼后,告知:“慧妃娘娘来得不巧,丽妃娘娘已歇下了。”
这内务府送赏赐的人才走,就歇下了?武茗暄诧异一瞬,又是面上一红。皇上威猛,想来桑清是累极了吧。她没再多言,颔首一笑,对湘惠说:“多谢告知,那本宫便先回。等丽妃姐姐起了,劳烦姑姑跟姐姐说一声,本宫晚膳后再来。”
湘惠喏喏应下,遂即将武茗暄送出华音宫。
武茗暄带着青浅往回走,刚过中廊小花园,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回头一看,竟是香兰。
“奴婢见过慧妃娘娘。”香兰小跑上前,屈膝施礼,“丽妃娘娘请您去华音宫叙话。”
武茗暄微怔,狐疑地看她一眼:“姐姐起了?”
“一直就没歇。”香兰脱口说了一句,又喃喃道,“娘娘,您去看了便知。”
瞧得香兰欲言又止的神色,武茗暄心下一突,连忙转回华音宫,入得寝殿,一眼便瞧见靠坐在罩月床上的桑清。她双目红肿,形容憔悴,三千青丝顺肩而披,腮边一行泪迹清晰可见,哪还有半点素日英姿?
武茗暄暗叹一口气,走到床沿坐下,拉过桑清的手,正欲好言宽慰两句。
桑清那对空洞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那样悲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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