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梦魇(1/2)

北风吹同云，同云飞白雪。白雪乍回散，同云何惨烈。

未见温泉冰，宁知火井灭。表瑞良在兹，庶几可怡悦。

白玉似的清池，袅袅上浮的热气，再加上屋顶还未消融的冬雪，凌蓦然想起了唐代皇帝李隆基的这首温汤对雪。虽然凌无法透过诗句来想象冰雪之中的温泉会是何等渗入身心的舒适，但形容眼前的场景似乎倒也恰如其分。

“凌大人？”跟着凌的身边，白从凌的身后悄悄探出小脑袋，迷惑的看着凌。

“别着急。”静静的透过门缝观察里面水雾弥漫的房间凌安抚着白，道：“忍者要学会任何时候都冷静的对待和分析眼前的情况。”

这个温泉旅馆已经被目标人物的手下清空了，也还有几名武士在外围把守着入口，对付他们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白不行，要让他学会耐心，利用眼前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来战斗。

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手紧紧抓着身前凌的长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额头可以看见他细微的汗丝。毕竟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样的场景自然会很紧张。

刺啦！拉门声响起，凌附身搂住白的腰身一闪藏于一个细小的拐角处，静静的看着突然从走廊里走过来的几个人影。

一个领头的男人，身后几名黑色长袍要宣传的武士随行着。走了没多远，几人停在一扇拉门前，领头的人对着武士们耳语了几句，武士们分开站立，把守在走廊或是拐角处。

看上去守卫似乎很森严，但连躲在一处角落里的凌和白都没有发现，可以想见武士和忍者之间的差距。

细不可闻的轻轻呼吸一下，“看好了，白。”凌轻轻贴在白的耳边嘱咐了一句，待白点头后凌的身影瞬间消失，而几乎同一个瞬间，武士们倒地，拉门被打开，血液pēn_shè在水池前的屏风上。

目睹了这一切的白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出声，但同时也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唇瓣，牙齿紧紧咬着手指，不敢泄露一点声音。

你要学会习惯并且接受这些！

稍稍分神目睹了白惊讶混合着不安以及恐惧的反应后凌心里暗叹，心念闪过后凌的身影再次消失，等他回来时手中却拎着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饰的中年男人。

慢慢的走到白的身前，凌把那名已经失去反击能力的武士丢垃圾一样的摔在地上，手中一把苦无也递到白的眼前。

“凌......大人......”看着眼前闪着黑色光泽的苦无，白稍稍后退几步，眼神慌乱。

“解决他。”凌微微逼迫似的口吻。白眼前的凌毫无一丝战斗和杀戮之后的样子，衣服甚至在刚刚开始到现在的瞬间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多。

“......”白沉默，愕然，他想不到凌会带着一个敌人回来，更想不到凌会要求他杀了眼前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白！”看着白失神一样好似陷入自我世界之中的样子，凌的语气严厉起来。

“啊！”轻噫一声，白回神，眼神茫然，挣扎，下意思的躲闪着凌的目光。

“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凌轻轻颔首，猩红色的眼眸中三轮勾玉缓缓转动着，“我需要有力量的人，心态也是力量的一种，现在你要展示你所拥有的力量了！”

我......要展示我的力量，凌大人需要有力量的人......而我......

轻轻低下头，白的面容隐藏在黑色长发之中，凌看不到现在白的表情，但白微微颤抖的身体告诉着凌，眼前的白现在是怎样一副内心。

我拥有被诅咒的血继限界，所以人都视我为诅咒，被人厌恶，不被任何人需要的活着，而凌大人......他需要有力量的人，我只有展现自己的力量凌大人才会需要我......

白内心挣扎着，他想一把拿过凌的苦无然后杀死眼前的敌人，但曾经父亲和村民们手持凶器把他围在房间角落里的样子却愈发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还有崛地而起的冰刺，满眼殷红鲜血，以及残破不堪的尸体......

白的身前，凌沉默着，手中的苦无一直停留在白的眼前，猩红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良久，就在凌想要放弃的收回手臂时白却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拿起了那把苦无，见此，凌微微诧异之中也满意起来。

凌看到了白的泪痕，白毫无血色的唇瓣，但凌不会心软，这是凌心中白必须经历的！就在凌放下手臂看着白要怎么杀死那名武士之时，凌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猛然扬起的手臂，双手颤抖着握住苦无，白没有杀死那名武士，白的目标是，他自己！

“啪！”架住白刺往自己胸口的苦无，凌眼神愕然，奇特之中也有点不敢相信！凌知道白的善良和单纯，但他想不到白会善良到这种程度，宁可杀死自己也不愿去杀死敌人！

“白......”凌轻吟，有点失望但也释然。

“对不起，凌大人......”满目泪痕，白双腿无力的跪坐下来，“我没有一点用处，完全不能成为凌大人需要的人......”

无法杀人，没有力量，凌大人需要有力量的人，可我不是，不被需要的存在着，这样毫无意义的生命我不想要！与其要是失去凌大人，倒不如我自己......

像雪一样纯白的少年。

看着失魂落魄的白，凌心中默念，有点失落，自嘲，但也很淡然。雪如果不是那样的纯洁白色那还是雪么？同样，白如果能够改变，那还是白么......

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