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七尾声 (一 我只有你了)(1/2)
皇帝死了。
盖棺定论,他一生碌碌无为,只是在生命最后的那几天确定了对倭国用兵的政策,这也让他在以后的百年间被称作中兴之主。
他是个没什么大志的人,性格懦弱,从小生母就是宫中小透明,他也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皇子,住在皇子所。只有一个贴身大宫女对他是真心实意。做了皇帝也是规规矩矩,不算贪财也不算好色,唯一的缺点是有个比自己大十七岁的妃子,这个妃子还曾经独宠后宫,他的儿子以雷霆手段著称,这也越发显出他的懦弱。
夜深了,郁世钊一个人坐在灵堂,太监都守在外面,知道里面的这位杀伐决断,不敢探头去看这位爷。
皇帝活着的时候,郁世钊对他的感情非常复杂,从小就和这位亲爹没什么感情,后来又在他手下做事,一边享受着隐秘的皇子特权,一边又为自己的身世无法公布于人前而自卑愤怒,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那段时间他变得格外偏激,只有在锦衣卫拿人上刑时才能发泄内心的痛苦。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什么良心什么正义对他而言全都无所谓,为达目的就要不择手段,哪怕拉着无辜人下地狱!
而现在,尘归尘土归土,这个制造了自己的生命,给自己带来自卑也带来无比荣耀的人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只有郁世钊自己清楚,皇帝是怎么死的。他只有四十来岁,还是壮年时期,那次中毒后体内余毒未清,痛苦难忍,郁世钊出于私心给他使用了福寿膏。这种东西只能暂时麻痹神经舒缓疼痛,长期使用毕竟造成身体更大的亏空。
没人知道他换掉柔嫔的毒药,又将福寿膏奉给皇帝时的心情。那是与他感情淡薄的亲生父亲,也是高高在上随时能将别人的梦想打碎的主宰。
“你放心,我会做的比你更好。”
郁世钊将一把纸钱扔进火盆。看着它们燃烧殆尽,从红彤彤到灰白色只是一瞬。
莲生走进来时就看到郁世钊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
她走上前,也拿起一边的纸钱,蹲下身子扔进火盆。
郁世钊看着火盆中的火光。低声问:“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别人不知道,莲生心里明镜似的,他心里纠结着呢。
该怎么说呢?毕竟皇帝的死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会怪你吧,毕竟你换了……”
郁世钊浑身一震:“这些年。我好像就叫过他一次父皇……我也是……唉……“
“我知道你心里苦,你从小巴望着父母之爱可是什么都得不到,慢慢的这心就冷了硬了,被人扎一锥子看着不会出血,可也会疼,疼的睡不着觉,想发泄想呼喊,却只能咽下去,埋在心里。”
郁世钊眼底一热,低下头。不想叫莲生看到他的泪。
莲生轻轻伸出手臂,搂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说:“我明白你。”
是的,她是明白他的。
她前世家道中落,进了孤儿院,难以体会世间的亲情,这一世刚穿来母亲杨氏就被害死了,万幸还有芳生相依为命有待她如亲妹的表哥一家。人都会有遗憾的吧,渴望那份遥不可及的亲情,一旦那份渴望被冷酷现实击打的粉碎。内心的憋屈和痛苦,该向谁去诉说?
就像她前世那位女作家说的那般: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而现在,只有她是懂他的。
懂他少年时对亲情的渴望,懂他被残酷现实粉碎的希望,也懂他内心的纠结。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依偎在一起,满眼是白色。白色的帐子白色的花朵,大行皇帝的棺外触目惊心。
“只是委屈了你了,现在要守孝,我们的事情又要向后拖了。”
“这样也好,我还想多做点事,能够堂堂正正的和你站在一起。只要你给我足够的时间。”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交缠在一起,这在大行皇帝的棺木前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就听着外面的太监声音尖利地说着什么,郁世钊怒道:”给我滚进来。”
他手下的太监总管猫腰进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殿下,太后娘娘她……娘娘她宾天了……”
郁世钊闭上眼睛,挥挥手说:“知道了。”
莲生听到太后,微微一愣才明白说的是王贵妃,急忙问:“怎么会这样?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那太监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别难为她了。娘娘恐怕是……恐怕是自己要去的。”
郁世钊挥挥手,示意太监下去。
他的脸色苍白,对着莲生勉强一笑:“你看这就是我的父母,两个人都不肯好好地陪我走一段,这么自私,一个走了,另一个就跟着去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大声咆哮起来,指着皇帝的棺木质问:“你想没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既然这样当初为何生下我,为何!”
他用力拽下腰间的一块玉佩扔出去,砸到棺木上发出咚的一声,那玉佩接着掉到地上,哐当一声摔碎了。
郁世钊又急忙扑过去看着玉佩,委屈地叫了一声:“娘,为什么要这样。”
这玉佩还是他小时候王贵妃挂在他脖子上的,他一直戴在身边,只是她从没有再问过一句。
莲生掏出块帕子,蹲下身,一点点将玉佩的遗骸捡起,包好了放在怀中,然后轻轻拉着他的手说:“娘娘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万岁,他们一起走也好,到了下面有个伴。”
“是,她那么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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