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记忆植入(1/2)
全身肌肤的这种感知,还是由于他不可自控的移动而造成的。没有规律的移动,丧失方向,有时上升或下沉,有时旋转或平移。当然他也无法最终确定,因为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这个液态环境中是躺着的还是爬着的,身体四肢、面部五官都被这种液体“封锁”,试图挣扎却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全身都在彻底的瘫痪中进行可怕的肉|体休眠。
在比梦魇还可怕的沉溺中,丧失时间的参照。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记得醒来的次数。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频繁的昏迷,而忘记这是第几次恢复神智。
第一次短暂的清醒让他以为是在做梦;第二次用瘫痪的肉|身和过度敏感的触觉感知到周围的环境;第三次在这场噩梦里想尽一切办法去“动”,但都是徒劳。
他注意到因耳中被灌满了液体而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但令他疑惑的是,如果平时捂上双耳,也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像浪潮一般的血液流动的闷声。但自从沉没于这个黑暗的环境中之后,没有了一丝一毫声响,这种绝安静也是让他感到恐惧的原因之一,那种无法感知到自己存在的恐惧。
可身上每一寸的皮肤又告诉他,他的确是存在于某种液态的空间。这种阶段性的清醒是短暂的,置身于无法自控的环境,却又能感觉到未知的周遭,只剩下接近极限的思考,直到思考导致大脑混乱和头部剧痛的瞬间,又会丧失神智陷入昏迷。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只能刻意放慢思考的速度,减少对于那些“记忆粉末”的还原。是梦境还是现实?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些简单而恐怖的思考,让他在这段不知道多久的漫长时间中,数次跌入无知无觉的深渊。
第四次清醒,被“封锁”的双眼“看”到无尽的黑幕中,浮现一面白墙,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那面白墙亮起来的时候,上面出现许多片段,这是他在这个环境中第一次重新找到记忆。在暴雨中的建筑、街道、人群;向他跑来的流浪狗、玻璃箱中的壁虎;一些对自己来说有特别意义与关系的人脸,浮动着扭曲着;以极慢的动作,在琴键上跳舞的手指;许多被放大数倍的生活用品、曾经看过的一次月食……
他很快就惊觉,自己并非重新获得这些破碎的记忆,而是失去它们——先是细节的模糊,关联记忆的丧失,在绝对安静中从彩色变为黑白,最后和墙面融为一体。抓也抓不住的蛛丝马迹,不是为了让他想起,而像是来做最后一次告别。
他知道这是记忆的流逝,那些画面出现的一刻,内心对它们的印象从熟悉变为陌生。这种濒临绝望的体验,内心的无助与惧怕,让他非常想放声大哭,可在黑暗的沼泽中,就连流泪的功能,也陷入休眠。
第五次,陈杉感觉自己皮肤的触感发生了变化,他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的毛发开始脱落,感觉最明显的是从头颅到腋下、从鼠蹊到双腿、从眉头眼皮到鼻孔里面,就如同周围的液体有某种吸力,轻易地将他全身的毛发吸走,但没有任何痛感。
而后又是遍布全身的细微汗毛,也“愉快”地逃离了肉|体,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像从久远的束缚中得到解脱,瞬间舒展释放的愉悦感,如同在某个太阳初升的早晨,在漫无边际的花海中,和那些缤纷绚丽的花朵一同绽放,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力”有了真切具象的体会。他意识到这种瘫痪式的休眠,半梦半醒的幻觉来自别人,而不是自己!
“你知道吗?醒来的过程中,这五次昏迷和苏醒,就像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被某种力量强行地、把另一个人在一个黑暗海洋中的种种内心感受和思考植入到我的大脑和身体中,我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快|感和恐惧,自己的思维也顺着那个人的思维进行思考,像是个梦中梦,但又非常真切……脑袋里很混乱。”
玛哈辰亦辰呲了呲牙,“这可难倒我了,在以前的记录中,没有任何人,哪怕一次,有过和你类似的体验,如果有,一定会被记录下来的。我想这只能等你完成转化之后,我们一起去问问我父亲。”
身上脱落的皮屑越来越多了,本想求解的陈杉没从玛哈辰亦辰那里得到答案,只好转移话题,充满活力地问他更多别的问题。可他心底对刚才被强迫体验的那段“别人的感觉”,存有一丝略带恐惧的熟悉感,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份神秘的诡异感恐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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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隐岛四面环山的盆地内水路遍布,这些水路的形成,源自四周环山外的引流设施和自然降水。四条对角直径的主航道(即八条半径对称的水路),将盆地内的地面分成八个均等的扇形,即以八个方向为名的八区,加上安隐灯塔为圆心的第九区。
第九区的地域周围是一条环绕安隐灯塔建筑群的环形水路,类似护城河,以这条水路作为首环副航道,依次向外排列着另外七条环形副航道,即呈现同心圆结构的二环副航道、三环副航道……以此类推,直至临近各座山峰的八环副航道。
这些环形副航道由小到大,横跨八块扇形地域,连接着每一区左右两侧的直线形主航道。古猫各族大大小小的塔形建筑,就在每一区四面环水的陆地上。每区的陆地之间有许多离航道水面很高的石桥,大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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